他从地上捡起3个小石子放在花园圆桌上，其他干警也都围了过来。
李牧然指着其中一个石子说道，“假设这里是凶案现场，也就是图书馆后的风雨亭……”
又指着另一个石子说道，“这是赵婷婷的出租屋，当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赵婷婷在哪里，先暂且定这里……”
然后指着第三个石子，说道，“这是学校的人工湖……大家注意，这是校园范围……”李牧然用手指画了一个圈。
“但赵婷婷的出租屋肯定是在校园之外，那……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凶手作案后是出了校园的，去了赵婷婷家拿完东西后，他又返回了校园……”
刘刚等众人都认真的看着李牧然在小圆桌上的示意推演，频频点头。
李牧然的推演获得了刘刚等的肯定。
他又继续说：“一般来讲，凶手作案后的心理状态肯定是希望离第一案发现场越远越好的，而不会想着重返现场，更不会刻意大费周章地返回案发现场附近来丢弃物品。
因为我们这座城市虽说河流和沟渠不算多，但也不至于一处适合抛赃的有水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重新返回校园呢？……
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凶手不得不回来，因为他住在校园里……
他……很可能就是学生，而要回到学生宿舍，必须经过人工湖……”
刘奕帆：“这跟你之前对凶手的推断完全吻合。”
刘刚问身边的徐警官：“小徐，赵婷婷的租住屋我们查出在哪里了吗？”
徐警官摇了摇头：“她的同事朋友都不知道赵婷婷的具体住处，听说赵婷婷从来不带他们去自己住处，似乎也特别忌讳别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后来我们在这附近几个居委的出租屋管理中心查过，但都查不到赵婷婷租房的任何信息。
哦……有些村民在出租自建房的时候，为了逃税，很多都不会去出租屋管理中心登记。”
刘刚点了点头，但同时皱起眉头：“嗯……赵婷婷的出租屋里很有可能会有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线索……数据上查不到，你们就安排人员到附近的小区和村民自建屋去逐个排查……
要尽快找到赵婷婷的租住地。
另外……我们在赵婷婷的遗物中发现了加油卡，那她应该是有车的，你也要安排人去查查她的车现在在什么地方。”
转回头，他对刘奕帆说：“奕帆，我不知道那个手提电脑、移动硬盘、Sd卡，还有赵婷婷的手机里面的数据能否恢复，但我们还是要努力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尽可能挽救一些关键数据回来。”
刘奕帆点点头：“好的，我会安排跟进。”
刘刚又转向李牧然，似乎在征询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李牧然想了想说道：“刘队，我想再去赵婷婷的工作室看看，
一是想看一下能不能找到那些数码产品的购物或者维修凭证，
二是我觉得凶手很有可能还会再次造访赵婷婷工作室。”
见刘刚和刘奕帆还在思索，李牧然解释道：“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赵婷婷的那串钥匙应该还在凶手的手中。
如果他在赵婷婷的住处已经得到了他所有想得到的东西的话，大概率他会将钥匙连同LV包一起让他们沉入湖底才对。
但他选择单独留下了钥匙，估计还是想找机会再次使用它。”
刘刚点点头：“是的。”
……
下午14：10，“小香港”一条街。
站在赵婷婷直播工作室一楼楼梯口处的李牧然和刘奕帆有些发愣，他们发现公安局同事之前拉在入口处的警戒线有被破坏的痕迹。
在接近台阶的底部有两根封条的一端被扯落在地方，露出的方孔已经完全可以容一个成年人从中间钻过去了。
“不好！”
李牧然心中顿生不祥之感，他一把扯掉剩余的封条，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梯。
……
果然，赵婷婷工作室玻璃门上的封条也被撕毁，轻轻一推，玻璃门居然轻松地打开了。
“居然有人私自闯入这里了！”李牧然皱着眉头神色严峻地说道。
“谁胆子这么大，连警方的封条都敢撕？”刘奕帆感到无比震惊。
李牧然站在刚进门的前台区域环顾四周，室内虽然没有开灯，但前台区域窗外阳光正好，室内场景一览无遗。
窗边的沙发没有异常，前台背后墙上的工作室标牌和“校外实践基地”的金属牌也没有异常。
但等他转过前台的围挡，却发现不对了，前台位置原来有一个台式电脑，现在只剩下一个液晶显示器还留在桌子上，电脑主机不见了。
再往里走，李牧然和刘奕帆继续查看那些网红主播的小房间。
李牧然负责赵婷婷办公室这边的走廊，刘奕帆负责洗手间那边的走廊。
一个个推开门查看，这些网红主播的房间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异常，那些布景墙、灯光道具、手机支架、主播的座椅等等，还都好好地摆放着，似乎主播才刚刚离开一样。
赵婷婷办公室的门居然也没锁，李牧然轻轻推开玻璃门，一进门就发现书柜和文件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文件、相框、书籍等散落一地……
看向办公桌时，李牧然想起，赵婷婷原本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脑不见了，她桌上原本有一把汽车钥匙的，现在也不翼而飞。
“唉……”李牧然现在无比懊悔，早知道有人这么大胆敢私闯被警方封存的工作室，他应该先拿走手提电脑和汽车钥匙保管起来。
转到办公桌后面，李牧然更加沮丧地发现，赵婷婷办公桌的文件柜也被人打开了，各种文件零乱地散落一地。
而那办公桌上，哪里还有赵婷婷汽车钥匙的影子？
看来，闯入者目标很明确，他并没有破坏其他东西，只是拿走电脑、汽车钥匙和重要的文件资料。
“李牧然，快来！”李牧然还在思索的时候，听到刘奕帆的大声喊叫。李牧然心头一紧，赶紧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过去。
……
刘奕帆现在站在洗手间门口，拿着手机打开照明手电筒照着里面。
跑过来之后，李牧然伸头往洗手间里看，只见一个一侧箱盖被拆开的电脑机箱平躺在地上，而洗手盆下有一个家庭常见的蓝色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水，一个手提电脑正赫然竖插在水中……
“又是泡水？”
李牧然的头“嗡”的一下，似乎变大了，他开始感觉有点头疼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实在不好接受。
手提电脑可能真的没救了，但台式电脑就不一定了，如果只是淋了一下水，说不定主板和硬盘还有可能恢复部分数据。
刘奕帆将手机凑近机箱，借着手机照明的光查看机箱，随后，她叹了口气：“硬盘被人拆走了。”
回头看到李牧然还在直直地看着洗手间的水桶，刘奕帆问道：“这，会是凶手干的吗？”
李牧然咬了咬牙，此时，一种愤怒的情绪开始在他的胸中汇聚：“很可能是。”
刘奕帆点点头：“门锁都没有破坏的痕迹，说明闯入者有钥匙，至少有工作室大门的钥匙。而……除了你，现在就只有凶手手中有工作室的钥匙。”
是的，李牧然清晰地记得，上次工作室前台陈丽莎把钥匙交给他之后，他是将整个工作室进行了关门断电的处理。
赵婷婷办公室的门当时的确没有锁，但办公室的大门是他亲手锁上的。
李牧然一下子跌坐在前台旁的沙发上，表情木然。
现实生活中的实际探案不是理论推演这么简单，还需要考虑很多复杂的综合因素。
如果考虑的因素不够周全，仅从发现的现象去进行推理，往往会缺乏前瞻性和预见性，就会导致慢人一步的后果，而一步慢步步慢，越到后来会越陷入被动……
自己还是太年轻啊，有些事情自己隐约还是有感觉的，但还是缺少实战经验，对自己太自信了。
比如在勘察赵婷婷被害现场时，在知道凶手拿走赵婷婷的包而对名贵手表视而不见时，他就隐约感觉到，凶手可能是要拿走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比钱财更珍贵。
可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完全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导致现在侦破工作变得被动……
李牧然陷入了自责，并再一次有了强烈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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