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早上8点一直忙到12：00，包括张一尘在内的陈家三人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还好，过了12：00就再也没有客人上门了，因为这边的习俗是——过午不拜。
“哎呀，真累呀！”看着院子里快堆成小山的鞭炮纸屑，张一尘坐在椅子上感慨道。
“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和爷爷会更累。”陈旭一脸疲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张一尘心疼地看了看陈旭，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还受得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爷爷虽然也累得不想说话，但看看张一尘再看看陈旭，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爷爷……”陈旭面上浮上一层霞光，假装不满地说道，“哪有当着人家面这样问的？”
“这有什么关系？”爷爷不以为然，“我看啊，一尘这孩子相当不错，让他来当我孙女婿，我100个赞成。……好男人不能等，你呀，要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张一尘听了开心地笑而不语。
“哼，不理你了……！”陈旭佯怒道。
“呵呵呵呵，小丫头生气了……”爷爷笑出了满脸的皱纹。
……
“哇靠，杀人犯这么快就抓到了！”
“不是抓到，是他去自首的……”
“自首？谁呀？这么牛掰，陈留真是他杀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警察……！”
三个20来岁的小伙子急匆匆从陈家院墙边走过，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似乎在讨论着一条爆炸新闻。
“砰！……”陈旭似乎听到了自己内心炸响的声音。
她赶紧竖起耳朵想听清那三个小伙继续说的话，可无奈他们走的太快，陈旭根本就没听清。
陈旭转回头，将疑惑和震惊的眼神看向张一尘，发现张一尘此时也正侧着头在听那三个小伙儿的聊天。
“这……是怎么回事？”陈旭紧皱着眉头说。
“我怎么知道？”张一尘瘪了瘪嘴说道。
见那三个小伙儿往陈旭家后门方向去，陈旭稍一动念，便马上转起身往屋内走去。
她小跑着穿过堂屋，打开后门，出去时正好出现在三个小伙的身旁，为了听到更多，她还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段路。
“我听说，那个傻子当时在山上追野猪，不知怎么的，他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留，于是，他就找了块石头……”
“你是说，杀人的……真是那个傻子？”
“是啊，好几个警察现在正在他家呢！”
“你不是说他是自首的吗？怎么又变成警察来抓人了？”
“你笨啊，傻子是去自首的，今天警察是上门来搜查证物……”
“哦，那我们赶紧去看看……”
听完这些话，陈旭呆愣着想了一会，她大概知道那三个小伙儿说的是谁了。
陈旭快步跑回自家后门，朝前屋大声喊道：“张一尘……！”
随着“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张一尘穿过堂屋也走到后门外：“怎么了？”
“警察来抓人了，我们去看看。”陈旭面色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要了吧，警察抓人有什么好看的？”张一尘脸色淡然地说道。
“我想去看看，你就当是陪我嘛，我一个女孩子去不好……”陈旭恳求道。
张一尘稍微思考了一下：“好吧，走吧。”
……
一路上，陈旭和张一尘遇到了好几拨赶往傻子家的人群。
大家都是听到风声，赶过去看热闹的。
……
陈旭和张一尘赶到傻子家的时候，傻子家周围已经围了好几层了。
张一尘扶着陈旭一起站到一个低矮的土墙上才勉强能够看到里面。
哪个是一个破旧的土屋，除了房屋和厨房之外，也就只有2间房的格局。
跟大年初一喜庆氛围不同的是，这房子明显没有进行任何春节相关的喜庆布置，连最常见的红色春联都没有。
房子破旧不堪，屋顶的瓦片估计好多年没有清理过了，上面都长满杂草，现在那些杂草都已枯黄。
透过屋门向内看去，依稀能看到堂屋内堆满树枝、塑料等垃圾……
这旧屋门口此时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门内估计还有，因为从外面就能听到屋内传出“乒铃乓啷”的声音，应该是警察在傻子的指引下翻找证物。
不一会，一个赤着脚、下身只穿着短裤、上身穿一件破旧红色打底衣的男子戴着手铐被一名警察押着从屋内出来。
他大约30多岁，目光呆痴，脸上带着没有来由的笑意，四肢却因为寒冷而打着哆嗦。
他抬头望了望围在他家门口这么多人，忽然咧起嘴扬起手，有些口齿不清地跟大家打招呼：“新年好……新年好，家里乱，就不请你们进去坐了……”
“傻子，你杀了人吗？”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
“呵呵呵，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傻子傻笑着说道。
“干得好，傻子，你牛逼！”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喊道。
“为民除害……你是英雄！”另一个年轻男子喊道。
“呵呵……英雄……英雄！”傻子还是傻笑着，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好了，好了，别乱喊！”
门口一名50来岁的老警察怕场面失控，紧张地朝围观人群挥手说道，他似乎是这群警察的领导。
在老警察的安抚下，大家稍微安静了些，不再大声喊叫，改为窃窃私语。
“这个傻子……是什么人？”张一尘微微皱眉，轻声问陈旭。
陈旭的眼中闪现着对傻子的无尽同情，她并没有看张一尘，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们村一个苦命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脑子就不太灵光了，人也变得痴痴傻傻，智商大概只有6、7岁。他不会种地干活，也打不了工，就一直靠捡垃圾和村里好心人的接济生活着。”
听到陈旭在跟张一尘介绍傻子，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瞄了张一尘一眼，接话道：“你别看他是傻子，但他心底善良，从来不偷也不抢，遇到很多事他还会热心上去帮忙……”
“谁说他是傻子？我觉得他比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很多人活得稀里糊涂，还不如他呢！”旁边另一个男人说道。
“唉，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傻子，他怎么会去杀人呢？警察肯定是搞错了。”那位中年妇女唏嘘道。
“他在村里没有其他亲人吗？”张一尘问道。
“唉……”那中年妇女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转头看了张一尘一眼，“他本来有个哥哥的，一直很照顾他，说他家里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可惜，结婚没多久，他哥就得了病，去世了……留下了孤儿寡母……”
说完，那中年妇女发出一声深深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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