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芳萍一听欧阳志远没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是考虑到会影响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暖流涌动，笑道，“你考虑的很周全嘛。”
欧阳志远瞅了一眼那栋正在施工的大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估计乔县长你的调动完成后，宋新科估计在南水也待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我再跟杨书记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改变这一号工程的用途，当做一中的新校区，既避免了到时候被老百姓戳脊梁骨，也算是解决了一中教学条件落后的实际难题。”
乔芳萍一听欧阳志远的想法，真有点佩服他的脑洞大开，笑着调侃道，“你这叫草船借箭吧？”
欧阳志远笑道，“你就说可以不可以？”
欧阳志远的想法很好，但乔芳萍却不看好，一来是他觉得这块建设用地的性质已经转变，再想转回教育用地很麻烦，二来是宋新科之所以敢推动一号工程上马，是赢得了大部分干部的支持，毕竟一号工程建成后，几十个县级部门将全部搬迁入住集中办公，不论是便捷性、舒适性相较于之前的办公条件都有极大的提升，倘若要改变这座大楼的用途，必然会打击南水干部的积极性，让欧阳志远失去民心，这对于不久后刚当上县长的欧阳志远来说，不利于站稳脚跟。
乔芳萍直言不讳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比较困难，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瞎折腾了。”
“这怎么能是瞎折腾呢？”欧阳志远不明白乔芳萍为什么不支持自己的想法。
乔芳萍说了自己的理由，欧阳志远似被点醒。既然无法改变一号工程的用途，等乔芳萍的调查结束，如果能被顺利提拔为副市长，安全离开南水后，再把一号工程的安全事故问题拿出来，让宋新科承担劳民伤财应付的责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欧阳志远问道，“乔县长，你在有关一号工程的资金支出和相关资料上签过字吗？”
“能不签吗？”乔芳萍有些无奈。
欧阳志远一听乔芳萍在一号工程的相关资料上签过字，不由得直皱眉头，“你这是被宋书记裹挟了，你要是不签字就好了。”
乔芳萍签字，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这就意味着欧阳志远的计划行不通了。
乔芳萍苦笑，“要是像你说的那么轻巧就好了，我这个县长总不能刚一上任就跟书记闹僵吧？况且就算我不签字，一号工程我能阻止得了吗？”
欧阳志远道，“能不能阻止得了是一回事，你不签字代表的是你的态度，回头真出点啥问题，上面要是查下来，至少能证明跟你没啥关系嘛。”
乔芳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宋书记想捆绑的心思我也懂，字我是签了，但我只是签了名字，不管是在工程款支付票据还是相关资料上，我都没有批注任何的意见，名字最多只代表我了解这件事，万一真有啥事，我能有多大的责任呢。”
欧阳志远没想到乔芳萍还留了一手，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真是高明，看来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乔芳萍颇为自豪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白工作了？”
欧阳志远笑道，“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你学习呢。”
乔芳萍道，“等你后面当了县长，不管签什么字，都留点心没坏处。”
就在两人亲自前往观摩点检查筹备工作时，宋新科按照徐大为的意思，抵达了南州，将车在一号楼前停下后，让司机等着，只身前往杨昌坤的办公室。
来到杨昌坤的办公室门口，宋新科轻轻敲了敲门，“杨书记。”
杨昌坤正在顺乔良送来的企业家座谈会发言稿，抬头一看，发现宋新科正站在门口，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客气，“新科同志，进来吧。”
宋新科满脸堆笑，毕恭毕敬走了进去。
“坐吧。”杨昌坤示意宋新科坐下，然后问道，“新科同志，有什么事吗？”
白晶晶向杨昌坤汇报小铁矿问题调查情况时，特意提过方正涉嫌贪污受贿一事，杨昌坤预感到宋新科一大早过来，十有八九与此事有关。
宋新科一脸自责，低头道，“杨书记，我今天专门向你来做检讨来了。”
杨昌坤沉着一笑，道，“检讨？为啥检讨？”
宋新科眼神里透出一丝意外，试探着问道，“杨书记，市纪委没给您汇报吗？”
杨昌坤眼神恍然一变，反问道，“你是为方正的问题而来的？”
宋新科一愣，心想看样子杨昌坤已经得知了此事，于是连忙点头道，“对对，杨书记，方正的问题发生后我是非常震惊，我没想到方正作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竟然胆大妄为，把手里的权力作为敛财的工具，出现这种严重违法乱纪的问题，作为南水领导班子的一把手，我这个班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都怪我平时对班子里的同志管理失之于宽、失之于松，我向您和市委检讨。”
杨昌坤知道宋新科的检讨目的在于撇清责任，他对宋新科的检讨并未作表态，而是直视着宋新科道，“新科同志，你能亲自来向我和市委做检讨，说明你对这件事的认识很深刻，作为班长，班子里的成员发生了这种严重违法乱纪的问题，敢于承认错误，主动担责，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对于方正的问题，你和你们南水县委是什么态度？”
宋新科趁机表态道，“方正的问题发生后，我立刻召集常委们开了专题常委会，在请示了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后，立即启动了专案审查程序，罢免了方正的党内职务，现在市纪委的同志正在南水对方正的问题进行专案审查。我们县委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对方正这样丧失党性原则，严重违法乱纪的腐败分子从严从快处理，能今天杀的绝不留到明天。目前方正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查明了，四十五名涉及跑官买官对方正进行行贿的涉案干部已经全部采取了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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