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栖水感受到了自己的消逝。
很快，她就能真的变成风。
裴绝，要好好活下去。
她这样想着。
闭上眼，
坦然迎接自己的死亡。
只是飞鸟朋友，
我要食言了。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在这寂静的夜，巷子里，有少年无力的嘶吼。
还有悉悉索索的悲鸣。
…
一刻，两刻……
风来。
少女动了动耳朵，她还没有消散吗。
她睁开眼，看见，一点一滴的萤火，正落在她的洁白的肌肤上。
从远处飘来，那是重新生长出的柳树，振翅的蝴蝶，长好鳞片的鱼，雪中折枝的白梅……
是所有受过她恩惠的，生出灵识的万妖。
她消散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比以前更纯净，更洁白。
裴绝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如最动人心魄的奇迹。
“小乞丐，我说什么来着？做个好人。”
裴绝哭，然后笑，
笑着笑着又哭了，“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
随着灵气的冲击，那些来自各处的木灵几乎重塑了她的身躯。
尹栖水能明显感受到，这具新身体的不同。
作为补灵草化形的妖，她天然就较修士和同族修炼的更快。只因补灵草一族对灵气的敏锐。
可现在这具身体比以前还要更亲和自然，就如只要她想，她甚至会感觉自己化成风，完全与环境融合了。
无处不在的生灵给她供给着灵气，即使她不修炼，那些光点也如江流汇入她的身体，一波一波地洗涤她的经脉。
她有预感，她要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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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真界，妖本就比人修炼得更快。
这或许是天道有意维持的平衡，只因能生出灵识的妖较有灵根的人太少。
而尹栖水做种子时就带有灵识，又以补灵草之身，日日修炼。
不过半年，就迈入筑基，修成人身。
即使是在妖界，补灵草一族，也能被称一句天纵奇才。
又半年，在她的日夜不辍下，尹栖水顺其自然地迈入筑基中阶，此后进益渐缓。
她本以为她会陨落在此次换命之术下。
可最后，她不仅没死，还在险象环生中，得到了心境的锤炼。皇都生灵提供的蓬勃灵气，将她的修为推向下一个境界。
皇都灵气如雨，自尹栖水身侧如泉，少女成功进入了筑基后期！
连带着旁边的裴绝也因此受益，在浓郁灵气下，成功进入练气期，自此真正踏入仙途。
可这还不够，尹栖水修为的上涨还没有停止，与自然的亲和，如风般游走，她的修为开始超过筑基后期的界限。
筑基大圆满！
修为最终停在了筑基大圆满上。
尹栖水止不住乐呵，她觉得她这次一定受益匪浅！
但她还是太保守了，在这灵气匮乏的皇都，她根本无从得知正常的修炼速度。
因为即使是人族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要进入金丹，也至少要花上十年！
而她将这个时限缩短了近十倍。
只差一线，她便能突破筑基，成为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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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年关，雪的白和灯笼窗花的红，将皇城焕新。
“裴绝，快起……”咦，已经起了。
少女看向正在打坐的裴绝，“孺子可教也。”
她牵起他的手，“裴绝，该上工啦！”
少女将地面铺上藤毯，隔绝掉雪水和寒气。他们已经攒了不少钱，等来年开春，应该就能够裴绝去无极宗的路费了。
少女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看着白雾升腾。这是她模仿着人类的习惯。
大约是快过年了，他们不过刚到朱雀大街，就有好几个叔叔婶婶给他们食物和铜钱。
今天会大丰收！
想着，一道和蔼的声音打断了尹栖水的思绪。
“哟，这孩子，可怜见的，大过年的还在这乞讨。”
少女抬起头，看见一位衣着精良的妇人。
她大约四十来岁，眼角有笑纹，但眼神确是精明的。说着，她向尹栖水和裴绝的碗里，一人放了一吊钱。
尹栖水惊了一刹，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妇人看起来更高兴了，因这个笑，她停了下来，仔细打量起小姑娘。乌黑的发，雪白的肤，粉润的唇。
而她旁边的少年更是俊逸非凡，一肌一寸，摄魄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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