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分辨真假,只能靠猜测对危险做出判断,这算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情况了。
唰的一声,就在大家都犹豫不定之际,老杨忽然掀开了那具无头尸身上盖的白布。
“都看看,要是能认出这具尸体是谁,诡就算伪装得再好也没用。”老杨绷着脸,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出这句话。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都集中在那具无头尸身上。
男性,中青年,体格匀称健康,对比金属台的长度,估算尸体生前身高180cm左右,正面没有明显伤疤或胎记。
大家一阵议论,立刻排除了几人。
被排除的要么是负过伤,要么是有些发福,或者是上了年纪。
但更多人的身材,跟这具尸体大差不差。
“这样,大家先保持距离,既不要落单,也不要让别人轻易碰到自己。”方巡直直地站着,对大家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发直。
老杨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问:“你没事吧?”
“没事。”方巡微微转头看他,轻描淡写地否认。
老杨于是没多想,说:“那先按你说的来,大家相互监督。”
幸好这种无计可施的等待没有延续太久,之后不到十分钟,哨塔负责本案的特职就终于赶到了警局尸检中心。
来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特职,不过气势沉稳老练,安排事情井然有序。
年轻特职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先是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然后说:
“不要再触碰尸体,规避因果链,然后所有人依次过来我面前,接受诡气检测,检测顺序我随机指,指到谁谁就过来。”
年轻特职不苟言笑,严肃的目光扫过众人。
“有人接受检测时,另外的人不要乱动,乱动的我直接按污染者处理。”
年轻特职补充说道,左右手各一把黑色的设备,右手的像是检测用的,而左手那把,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你先来。”年轻特职一抬右手,第一个就指到了方巡。
方巡眼神惊了一下,但身体却没有犹豫,毫无迟滞地走向门口。
“嘀。”当监测仪接触方巡,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响,上面亮起绿灯。
“没有问题,出来吧。”年轻特职对方巡摆摆手,让他出来,“动作快点,不要耽误我检测其他人。”
方巡脸色茫然了一瞬,然后就这样走了出来。
他与年轻特职擦肩而过时,感到自己的手似乎想抬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强烈的意识抵抗身体,强行将蠢蠢欲动的双手压了下去。
最终方巡平平静静地走了出去,站在了年轻特职的身后。
“下一个,你出来。”年轻特职一无所觉地指了老杨。
老杨表情忐忑走过来,同样轻轻的嘀声,同样代表正常的绿灯,老杨很快也一脸放松地走出来。
“哎呀,吓死我了,”
出来后,老杨狂拍自己心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说实话,我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居然觉得有点像你,但是我不敢说你知道吧?哈哈,你别生气,现在特职检查过了,都是我的错觉罢了。”
老杨一脸庆幸地说完,还像平常一样抬肘搭着方巡肩膀。
只是他搭了几次都感觉不太对,于是又说:
“嘶,你小子是不是偷穿增高鞋了?感觉比平时高一点啊。”
方巡没有说话,默默推开老杨。
这时年轻特职已经检查完其他人,大家都顺利出来,没有任何人引发检测器的警报。
“诡不在你们当中,我去外面搜寻,但为了你们的安全,也防止诡异中途替换,你们都待在这个办公室不要出去,同时相互监督,明白吗?”
“明白明白。”老杨积极地回应。
于是年轻特职径直离开,并且关上了门。
门关的一瞬间,方巡的眼神变得绝望。
你不能走啊。他在心里呐喊,你走了我的同事怎么办?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会死的!他们都会被我害死的!
方巡的意识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可是除了眼神流露绝望,他的嘴,他的身体,全都不受他的驱使。
他只是一颗残留自我意识的头,除了短暂压制双手,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把他跟同事们关在一起,他不确定自己还能靠意志力压制多久。
一旦他身为人类的意识被诡异压制,等待周围同事们的,就是屠杀。
然而当特职走后,方巡并未发现自己的身体有要攻击同事们的迹象,就连已经贴的很近的老杨,也没有激起诡异的袭击欲望。
怎么回事?难道是同事间的因果链不够?
那难道是要袭击我的家人?
先是茫然,而后恐慌,方巡一瞬间恨不得一把火把自己连同诡异一起烧成灰。
而就在他心里涌起这种决意的时候,办公室的灯陡然熄灭了,黑暗如浪头一样砸落。
接着,真有赤色的火焰从门窗的缝隙涌入,一瞬间就填满了整个空间……
时非和马小姗到达的时候,警局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个放着无头尸,又聚集数名警员的尸检中心办公室,里面物品陈设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只是人没了,一个人都没了。
年轻的特职站在院子里,被幸存的几名警察团团围住。
“什么情况?他们人呢?怎么一个都没了?”年过五旬的老局长满脸震惊心痛,瞪着眼睛问年轻特职。
年轻特职手里拿着一个特别的喷火装置,被质问便将喷射口对着老局长,火焰呼啸而出。
老局长被吓了一跳,结果发现火焰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只是一阵温和的气流。
“这是专门针对诡异和污染者的火焰,对活人和物品不会有任何伤害。”
年轻特职解释着,眼神近乎是麻木的。
“我很遗憾,节哀。”他程序化地说了一句,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胡说!怎么可能全是诡?!你草菅人命吧?”
幸存者里有人被悲伤冲昏了头,不愿相信,情绪激动地站出来推搡年轻特职。
“那么多人啊,那么多人,你连问都不问一句,你就说他们是诡?你连一句都没问啊!”
年轻特职被推的连连后退,几度踉跄。
“大象,你别胡闹!”
老局长想阻拦冲动的下属,但自己也受打击过度,追着喊了一句就追不动了,一手支着膝盖,一手捂着脸,肩膀颤抖,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被叫做大象的警员一直哭喊着,发泄似的把年轻特职推出警局的大门。
年轻特职脚下终于绊了一下,狼狈地朝后摔倒。
时非跨了一步,托了年轻特职一把。
年轻特职抬头,看见时非的脸。
起初他以为是不认识的人,所以表情维持着那种公事公办的麻木,没有一点人情味,似乎死再多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平常的事。
可当他看清时非的脸,他脸上的麻木一瞬间就松动,像隆冬在日光下瓦解的冰霜。
最终年轻特职露出一种活络的笑,想像过去一样,却怎么也擦不掉掺在里面的沧桑感。
“巧啊,卡渣非。”他熟络地跟时非打招呼,然后借力站直身体。
好久没人叫过时非这个外号了,时非看着年轻特职的脸,点了下头。
“巧,方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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