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
嘈杂的食堂加油呐喊声振聋发聩。
周围吃饭的同学受到感染，纷纷喊出加油二字。
这场叫做青春的赛跑，在即将到达终点前夕，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流荡着经久不衰的回响。
孟栀眼里积蓄着泪光，努力眨眼缓解眼睛的酸涩。
顾时宴悄悄递上一张纸巾，什么都没说，很快转开视线，仿佛只是凑巧。
她耳尖慢慢泛红，感受着他不经意的体贴。
不知为何，这么个小举动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莫名的羞涩和悸动。
幸好此刻大家的关注点不在她这里，要不然以林笙雨和谢嫣然的敏锐直觉，说不定能窥破一二。
顾时宴余光看到孟栀擦了擦眼泪，很快恢复正常。
松了口气，装作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孟栀，高考加油！”
“宴哥，你的第一志愿是A大吗？”
孟栀答非所问。
十班教室外的展板上，他的第一志愿是A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
“嗯。”
她听见顾时宴轻声点头。
孟栀悬着的心放下了，没变就好。
“A大，你肯定没问题。”孟栀开心地眨了眨眼，眉眼弯弯。
“你呢，b大？”
是，b大是她以前的梦中情校。
地理位置适合，全年气候适宜。
但是......为了靠他近一点，可以加倍努力考去A大。
况且A大全国数一数二，只不过学校在北方，冬天比较冷。
孟栀从小就怕冷，去了北方，怕是整个冬天都想待在暖气房不出来了。
她很想就这么告诉顾时宴，她想考A大，想和他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想离他近一点。
近一点，或许......他们之间会有更多的可能。
不过话到嘴边，忽然就顿住了。
那句话仿佛千斤重，成了她心中无法宣之于口的存在。
说出来他会怎么想？
他这么聪明，会不会猜到她的意图？
他会觉得这四年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所图的吗？
......
“当然，b大冬天不冷。”
孟栀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内心意愿相悖的声音。
这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在她身上，挣脱不开。
“对哦，你怕冷。”顾时宴若有所思，半晌，看着孟栀的眼睛，笑着道：“你会得偿所愿的，加油。”
“嗯。”孟栀脸上笑靥如花，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如愿了，就算考不上A大，她也会去A大所在的城市。
毕竟首都，全都是双一流高校。
她就是个胆小鬼，只会在暗处坚定不移地走向他。
—
当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教室里的广播忽然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寂静的教室被打破。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给我一束爱的光芒
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
我要让这世界为你点亮......”
张杰《年轻的战场》歌词响起，教室从寂静到沸腾，仅仅几秒。
沸腾过后，又是一片寂静。
歌词里的每一字一句仿佛成了她们三年来的真实写照。
“我的梦想，在每次付出汗水创造生命绽放
告诉世界，我们这一代自信的力量
所有经历风雨的温柔与坚强
所有青春无悔烦恼与成长
......”
整个高三年级所有的学生都跟着广播合唱。
教室里不再是朗朗书声，而是一首青春的战歌响起，至此拉开战斗的号角。
“栀栀，太好哭了！”谢嫣然一把抱住孟栀，“学校竟然用张杰的歌来'杀'我！”
“没事没事，这是老师给我们的特殊鼓励。”
孟栀慢慢拍着谢嫣然的后背，轻轻安慰。
同学们含泪唱完《年轻的战场》，《骄傲的少年》紧随其后。
《最初的梦想》、《起风了》、《你的答案》也没有放过。
一圈过后，又回到了张杰的《逆战》。
最后，以张杰的另一首歌——《少年中国说》结束。
七首歌，成了这一届高三学生的催泪炸弹。
孟栀看到周围的同学都在哭。
女生比较内敛，默默地拿着纸巾擦拭，没有哭出声。
“学校疯了，明天就高考了，今天放这么催泪的歌好吗？”谢嫣然爆哭，“不过为什么哭过后，心里好像有一团火。”
“那就是了，老师们的目的达到了。”
“栀栀，你怎么还这么冷静？”谢嫣然不可思议道。
她目光澄澈，一眨不眨地盯着孟栀。
孟栀笑了笑。
“可能我的泪点比较低。”
才不是，因为她把每一次考试都当做高考。
高考在她心里已经演示了无数遍，她曾把每一次考试都当成一场战役。
“那你也太厉害了，全班就你没哭。”
“你看，连我最讨厌的雍雅都哭了，这次她竟然没有发出抽抽搭搭的抽气声！”
“事实证明，以前她都是假哭。”
孟栀嘴角一抽，谢嫣然的关注点有时候真是别开生面，让她忍不住好奇她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好了，眼角擦擦。”谢嫣然的一包纸巾被她用完了，孟栀把自己的纸巾盒推过去给她。
“嗯。”
《少年中国说》循环了两遍，音乐结束后，金瑶从后门踏入教室。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走到最后一排中间位置。
“都哭了？”她笑着问。
底下同学纷纷点头。
“明天好好考，开始答题第一步，在试卷上写上姓名和准考证号，千万不要忘记。”
“老师，我们不会忘的，这么多次考试都没忘。”
金瑶走到讲台前，“每年高考，总有几个粗心紧张的孩子没写准考证号。明天答题前，想想我今天说的话。”
“还有，做一题图一题，看清楚看明白，千万别顾着做题忘记涂答题卡，也切记不要涂错行......”
考试注意事项，金瑶强调过不止一次。
以前每次考试，她都会提醒一遍。
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考前提醒了。
又把一届孩子带到了高考，既伤感却又替她们高兴。
说到后来，金瑶的声音有点哽咽。
她掩饰的背过身，用大气磅礴的板书写下“金榜题名”四个大字。
写完后，粉笔重重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千言万语，都汇聚在黑板上的四个字里。
[加油吧，我的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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