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望着他的眼睛，瞳孔里好像有一只手，颠倒了整个世界，摆正了他的倒影。她语速缓慢又清晰，一字一顿的重复说：“我不管他们，只管你。”
顾南泽微愣，旋即笑了，连眉梢都染了喜悦。“笙笙，你对我真好。”
秦笙忍俊不禁，戳着他的脑袋。“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顾南泽笑意淡了几分，有些谨慎。“什么条件？”
“哥哥，等我们回国之后，你就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他脊背蓦地僵住了，眼里光影散乱，不敢看秦笙了。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会怕我吗？”
偏执型人格障碍会伴有暴力倾向，他不是没有失控过，只是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也从来不会对她动手。他不否认，他善妒又极端，和这样的人相处会很危险。
所以他会担心她怕他。
秦笙走近，用额头抵着他的，追着他的眼睛，不让他躲。“为什么怕？你只是生病了。”
她的少年也曾炽热良善，虽然现在不是完全的白，但也绝对不是全黑。
这个世界对他不太好，让他不太热爱这个世界，不相信正义。让他幼时就少了爱，在稚气未脱的时候就被现实逼着握了枪，可他的枪口也从来不对着无辜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就怕呢？
顾南泽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都出了冷汗。垂着头，把自己最丑陋不堪的那一面给剖出来，告诉她：“可我很坏，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过枪，伤过人。用过阴谋诡计，心狠又善妒，甚至周璐熙这件事算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说的缓慢，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带着几分艰涩和慌乱。不顾一切又藏着几分期盼的模样像个被判刑前的囚徒，他把生杀予夺的权利交到她手里。
秦笙想了想，问：“是你把周璐熙送上高辉东的床的吗？”
顾南泽立刻否认。“不是，我只是安排好了房间，然后把钥匙给了高辉东而已，没有给她下药。他盯上周璐熙很久了，迟早会下手。”
也就是说，顾南泽只是利用了高辉东的贪念，归根结底还是高辉东没忍住，动了手。虽然他手段不磊落，但还是守住了那条线。
秦笙又问：“那被你伤过的人无辜吗？”
顾南泽没有犹豫，摇头。
秦笙声音柔柔。“那是他们先动的手吗？”
顾南泽点头。“嗯。”
秦笙舔了舔唇，语速缓缓。“那不怪你，你只是在保护自己。”
哪怕知道他以前可能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可她还是不忍心怪他，甚至不管是非黑白，只一味偏袒。没办法，她对他做不到冷静客观，也看不得他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模样。
顾南泽闻言，眼眸漆亮，碎了一片银河，星辰闪烁，漂亮的一塌糊涂。
他的审判官给予了他生的权利。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幸好，他最爱的姑娘不忍心看他难受，她对他，是过分纵容和偏爱了。
顾南泽嘴角弧度渐深，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唇红齿白，要了命的好看。“笙笙，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秦笙也笑。“那你答应我回国后就要去看心理医生。”
“好，那出国的这段时间你都听我的行不行？”
秦笙点头。
特卡波小镇，女孩看着少年眼里的星光，仰着头，在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漂亮的少年想了想，很淡定的开口：“睡觉。”
秦笙微愣，傻傻地问了句：“是名词还是动词啊？”
这下换顾南泽愣住了，而后，浅笑着靠近秦笙。带着几分戏谑：“你觉得是动词还是名词，嗯？”
秦笙：“……”
秦笙窘了，她好像自掘坟墓了。不过，她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顾南泽靠近。
顾南泽刚把女孩搂进怀里，门口就有敲门声响起。
顾南泽蹙了眉，不想搭理，只是门口的人似乎有种如果你不开门他就敲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顾南泽松开秦笙，开了门。只见门口站了一个中年外国男人，身材微胖，看起来很是和蔼。是乔治先生。
顾南泽眉宇间藏了几分燥意，声音微冷。“请问有什么事吗？”
乔治先生像是没察觉到顾南泽不佳的脸色，笑着用英文问：“顾，今天晚上八点有流星雨，你和你的妻子要一起来看吗？”
他的房子里住了一对来自东方的年轻漂亮的夫妻，像是一对精致漂亮的瓷娃娃，而且礼貌涵养都很好，乔治夫妇很喜欢他们。
顾南泽刚想说不看了，秦笙就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在问乔治先生：“是牧羊座流星雨吗？”
乔治先生闻言，拍着手掌，有些激动。“对对对！好像是叫这个。”
秦笙见状，眼里流光溢彩的，比这天上的星空还要亮上几分。她摇着顾南泽的手臂，兴奋的不行。“哥哥，我们快去看吧！好不好？好不好？”
顾南泽不太想去，抿着唇不说话。
秦笙直接拍板决定，并让乔治先生一会等一下他们，他们先收拾一下就和他们一起去。
乔治先生应了，并友好的说让他们不要着急。
等乔治先生走了之后，顾南泽话都不说一句，关了房门就把秦笙按在墙上。语气严肃又正经。“喜欢星空还是喜欢我？”
怎么这个醋都吃啊。
不过……这样的顾南泽意外的很萌。
秦笙笑笑，不说话，只是伸手去戳他的脸。
顾南泽逼近她，把她的手按在墙上，又问：“你喜欢星空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当然是你啊。
秦笙笑着亲了他一口，然后回答：“当然是你啊。”
竟然让他问了两遍才回答！
她最爱的不是他了！
顾南泽脸色难看地不行。“你是不是最爱的不是我了！”
那些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
秦笙觉得这样的顾南泽可爱的不得了，处处都在她的萌点上。她忍俊不禁，笑着哄：“我最爱的不是你还有谁啊？”
顾南泽还是不开心。把脸凑到她面前。“那你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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