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修炼的如何？”
沈安在打量了一眼许千叶，发现他的确身体没有任何中毒之类的迹象，心中才松了口气。
看来那两个家伙，的确没有什么歪心思。
“一切都好，已经快要突破圣境了。”
许千叶恭敬行礼。
沈安在忽然想起了什么，挑眉开口，“刚才你说谁没回来？”
听到他的问题，许千叶心里一“咯噔”，忙跪了下去。
“前辈莫怪，是……是长老他们二人以为晚辈是您弟子，所以才……”
这一句话，听得云烈二人一愣。
难道不是吗？
这家伙难道不是峰主大人的弟子？
那怎么会……
看着他惶恐的样子，沈安在眉头微皱，回头看了一眼云烈二人。
“好了，此地不是灵门，不必再谨言慎行，想唤什么随你。”
若非以自己徒儿自居，如果自己不在了，留他们二人在这边，恐怕会有不少人觊觎。
毕竟这里，可是魔道境内。
听到这话，许千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露喜色。
“多谢师尊！”
其实在他心里，这位沈前辈早就与恩师无异。
只是……对方性格冷漠多变，若是贸然称谓让他不喜，搞不好会落得殒命下场。
而如今对方愿意承认自己这个弟子，也让他长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前辈是前辈，无名无分，而如今既是师徒，他就觉得自己真正好像是背后有了一座靠山。
“原来是这样啊……”
云烈二人恍然，只当是当年在灵门，两人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师徒相称罢了。
“行了，东西留下，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沈安在挥袖。
“呃……那个……”
云烈和瘦老头对视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尬笑起来。
“还有事儿？”
“峰主大人药道高超，在下二人近日钻研一丹方终不得解，若是可以的话……”
听到这里，沈安在顿时明白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了。
“好了，这件事我记下了，有空再说，现在先退下吧。”
“多谢峰主大人，多谢峰主大人！”
两人喜出望外，告退离开。
此间，竹苑外，只剩下了沈安在与许千叶两人。
“师尊，近日多劳，听闻您回来，已经备好了茶水、换洗的衣物还有晚膳。”
许千叶恭敬开口。
“先从地上起来吧，师徒之份，你要考虑清楚。”
沈安在看着他，语气淡漠严肃，“你也见过了，我是魔道中人，杀人不眨眼，拜我为师，恐是与天下正道背离，将来人人喊打。”
“你若不是从心而拜师，我治好你妹妹后，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里，许千叶面色有些慌了起来，俯首磕头。
“弟子诚心拜师，还请师尊收下弟子！”
“理由。”
沈安在淡漠开口。
许千叶目光有些黯然：“魔道正道，并无区别，灵门纵是正道大宗，可背地里草菅人命，唯利是图的事情也干的不少，我爹死在那写道貌岸然之人手中，与死在魔道中人手下又有何区别？”
“师尊虽然说自己是魔道中人，但千叶能看的出，师尊绝非恶人，否则千叶……又怎么能活到如今？”
他的神色渐渐坚定，抬头与沈安在四目相对。
“是非过耳，正邪己定，师尊绝非是邪，也绝非是恶，纵然他日万人摒弃，弟子也绝不会背离师尊，纵死无悔！”
沈安在面色一怔，有些恍惚起来，喃喃念叨着这八个字。
“是非过耳，正邪己定……”
原来是这样……
他忽然笑了，随后伸手，摸了摸许千叶的脑袋。
这一番温和举动，倒是让后者愣然。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平和的样子，而那眼神……
那日对方在看慕容师兄的时候，也曾展露过。
“希望你将来也能坚信自己的这一番话，在面对两难抉择时，听心而动，正邪己定。”
前者错愕，有些不明白。
“师尊的的意思是？”
沈安在将他扶起来，弯腰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一边轻声开口，好似寻常闲聊。
“比如将来若是有两个师尊，你不得不杀掉其中一人，你该如何选？”
“弟子……”
许千叶有些犯难，没想到才刚刚拜师，对方就抛下了这么个难题。
“不必给出答案，到时候，听心而动，正邪己定。”
沈安在拍了拍他肩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一如往年青云。
“徒儿谨遵师命！”
许千叶坚定点头。
“好了，回去休息吧，为师一个人走走。”
沈安在让前者自己先回去，而他则是站在了药峰悬崖边，遥望远方。
时间、因果、好像一切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但一切好像又一模一样。
历史的车轮似乎正在一步步向着该有的方向发展，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避免。
哪怕想着远离正道，逃到魔道地界，竟也碰到了景雪。
无形当中，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操纵着轮盘，拨乱反正。
他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也不知道以后的许千叶，为何会对自己那般惧怕，记忆当中的自己又为何如此冷漠。
他只知道，到那最后的最后。
这四位弟子，都还活着。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直面它。
沈安在看着自己的双手，久未言语。
“难道我沈某就真的有这么天大的本事，连自己都做局其中，自己设计自己？”
他抬头，仰望云穹，目光闪烁。
上一个三千年后，慕容天等人已成大帝，然就是如此实力，自己都还要去担心他们的身死，以至于如今做局，让自己也深陷因果循环当中，重走一世。
那是不是说明……上一个三千年，真正威胁到慕容天、萧景雪他们性命的人，绝非那些大帝。
而是……一个比大帝更加恐怖的人？
甚至……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万界碑。
毕竟如果只是万界碑的话，自己跟林青交易后，已经是独立个体，就算交出万界碑，也不会影响自己。
对方的目的，难道只是……想要自己死？
会是谁呢？
沈安在眉头紧皱，感觉有些难以想通。
自己好像……没有如此得罪过某些人，更别说得罪这么厉害的人物。
除了……
他面色一凝，目光明灭不定起来。
要说他唯一真正对不起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棋圣荀善！
可对方……已经死了，而且如果还活着，也不至于对自己，对傻小子、景雪他们要赶尽杀绝。
那会是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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