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寂静的黄昏，夕阳的光令人昏昏欲睡。
两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空荡荡的城墙上两人迎着狂风了望曙光城的全景。
如一个巨大的棋盘铺开，又如同一个巨大的舞台，他们冷静地观望，像是局外人。
司有些无聊地看着身下的场景，几个孩童在扮演者角色游戏，一排曙光城士兵整齐地走过去，他们穿着暗金的铠甲，目光坚定而无畏，手中长矛的尖端泛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味，那似乎是身旁离恨的淡淡体香，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的气氛如雨后的清爽。
他们已经这样站在这里一个小时了。
这一座城市再次步入夜晚，仿佛经历了无数个轮回般，远方的灯光亮起了蓝，红色的大屏幕上是有关于玩家的榜单排行信息。
喧嚣的人群走在街道上，路上走过驾驶着外形或华丽或复古或狰狞的战车。那是佣兵们任务归来，他们或是兴奋地吼叫或是略有些疲惫地坐在车里。
不知有多少人无法归来。
城门口巨大的灯塔亮起了如火焰般的光亮，太阳懒洋洋地移动着，直至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光的消失伴随着黑暗的降临。
大地再次陷入寂静，但在人们看不到地角落，血与杀戮继续上演，那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发出的怒吼。
“我要加入黑暗殿堂。”离恨看了很久的日落，回过神来说道。
“什么黑暗殿堂。”司只好装傻，事实上连他都不知道离恨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堕龙的，要知道玩家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白婉儿一人。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哪个，全世界只有你会用这个名字。“离恨瞥了他一眼，眸中带着奇异的光芒。
“为什么你会知道？”既然如此，司只好无奈地承认，他本不是个特别想隐藏自己的人，换句话来说，他不愿撒谎。
特别是对她。
“猜的。”离恨有些得意地说道。
“全华夏玩家这么多，偏偏猜到我头上来了。”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麻烦你编一个好点的故事。”
“哎呀，我就是知道嘛。”离恨有些娇憨地说道。她有些不能自已，悄悄地靠近几步，完全不似她原本的摸样。
司微微一惊，随后便陷入呆滞中。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蛮不讲理。
只是世事无常。
似乎是观察到司眼底的回忆，离恨微微一呆，随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冷淡，一双眼眸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忽然扑灭了一团火，还将那些灰烬结了冰。
心中仿佛被枪击中，将死未死，血留尽后结下了深刻的痛苦。
看到这副摸样的离恨，司有些莫名其妙的遗憾。可能相比这样一块冰冷的肉体，司更喜欢那个可以欢笑的她吧。
“你知道黑暗殿堂代表着什么吗？”司正经问道，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微微撩起，将发丝撩至耳旁。
“知道。”离恨道。
“那你也知道我要面对什么吧。”
“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加入？”
“我喜欢这个名字。”
说完，司都有些忍不住地笑了笑。
“好的，那么欢迎你的加入。”
在佣兵团的加入页面上勾选了离恨，黑暗殿堂便迎来了第十一位成员。
“叮，恭喜您加入‘黑暗殿堂’。与大家一起努力吧。”
身边传来系统的声音，离恨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像是微笑。
“喂，明天我要去‘失落殿堂’，你来吗？”司忽然说道，“其他人也都要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离恨微微慌乱，她很快就摆正了心态，道：“好，我也是黑暗殿堂的人。”
于是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似乎两人的主旋律便是如此。
城楼两旁的排气管传来了巨大轰鸣，那是城门慢慢关闭的声音，齿轮与绞盘床来的咔咔声响，厚重的仿佛金属制成的城门关闭，整座城市正式地进入黑夜中。
远方床来列车行驶的呼啸，风的挤压下那些装载着物资的列车运往长城，黑暗中一架巨大的飞艇划过，四个螺旋桨缓缓转动，似乎是要落下来。
今天的月亮也是红色的。
两人默默对视，空气中不知传来了谁的叹息。
这一幕很是搞笑，原先司是一个心中很难融入别人的人，这时候仿佛就连离恨都是如此，即使是两人靠的再近也很难有一丝温暖，就好像一块大大的摸不着的屏障将两人距离越拉越远，
“我先下线休息了。”司道。
“好。”离恨道。
黑暗中，她的眼眸犹如幽暗的古井，悠然深远，她看着司闪过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仿佛卸下一层厚厚的防备，她有些疲惫地掩面，修长手指有一滴眼泪留下。
人似乎都是这样，当一个人时是一个模样，一群人时又变作另外的模样。
那何时可以做回自己呢。
何必掩饰自己。
...
黑暗中有人暗暗叹息。
...
凰虞小小的身躯在黑暗中穿梭，她的手上拿着用纸袋装着的面包，这种黑麦面包松软香甜，日落后面包店半价，虽说没什么人买，大家更喜欢涂抹着淡淡奶油的奶油面包，但价格胜在实惠且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吃一个就饱了，再配上一些不是那么新鲜的蔬菜就是一顿晚饭。
她来到这座本梦寐以求的城市已经两天了，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听闻这座城市的繁华，在人类六大主城中最古老的城市。
可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只是觉得她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没有任何归属感。
可能在她心中，她的家永远都是那个在荒原中有些荒废的房子吧。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这是在荒原中养成的习惯，如果她怀中的这一袋食物落到当时垃圾场中遗民眼里，保不准会被抢走。
“站住。”
忽然，有一声沉厚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她的身子一僵，随机转过身去。
男人穿着巡逻安保队的服装，这些人是维护曙光城玩家与本土居民秩序的队伍，也是管理外来人口进出的队伍。
“检查一下你的身份，小朋友，这么晚了不要待在外面，这一带时常会发生抢劫事件。”男人的语气温和，看到小孩的那一刻眼神微微变得柔和。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孩。
白嫩的皮肤宛如一块豆腐般柔软，身躯瘦小，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稚嫩，但此刻却带着些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
凰虞的心情很不好。
每座城市都有它的个人身份证，包括金钱等东西都存入其中，化作虚拟财产，也是证明他是这座城市的居民的凭证。
很巧的就是，这种东西，她没有。
当时阿斯塔莉亚直接带着她飞回来，落地后就为她安排了一个旅馆。在当时的阿斯塔莉亚想来，个人身份证明可以回来在办。
巧了，她还没回来，甚至司因为事情太多而不小心将她遗忘了。
她成为了一个黑户。
还很难解释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当初一个大姐姐带着我飞呀飞呀就飞进来了？
说出来谁信。
长时间没有回答，男人逐渐开始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瞥了一眼凰虞的两只手腕，皱了皱眉。
他没有看到个人通讯器。
“你...家在哪。”男人蹲下身来，问道。
“在前面。”凰虞指了指不远处的旅馆。
男人再次皱眉，右手摸了摸络腮胡，抱胸道：“你家人呢？”
一般来说若是没有家人的孩子，比如遗孤都是统一送到孤儿院等地方，特别是凰虞这个年纪的孩子，在那里曙光城将会将其培养至成人，且二十岁之前每个月都有一百至两百的末世币充当零花钱。
可这个孩子？走失？不像，可若是偷渡进来？
男人首先为自己的天真想法发笑。
就算是一只大点的苍蝇都不可能不经过他们的排查飞进来。
说都知道荒原中处处都是极其致命的深渊魔气，若是普通人在外待了很久很容易便会发生异化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异人。
大人小孩皆是如此。
眼前的小孩反倒像是曙光城中心城区贵族家的孩子。
看来是偷跑出来的孩子啊。
男人得意得想道，暗暗赞叹自己一声机智。
“走吧，我送你去治安局，看起来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男人自然地牵起凰虞的手就要往治安局领去。
“哦不了不了，我不需要帮助。”凰虞慌张道。
开玩笑，若是被发现自己没有个人通讯器这种东西是会被赶出去的，到时候万一无名哥和雪韵姐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这...跑出来的话你家人会担心的，还是回家吧，放心吧我不是坏人，你看我这个徽章，知道我是什么人吧。”男人以为她害怕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带走，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只是那一张略显潦草的脸就不是很和善。
凰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废话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人贩子之类的东西，否则这男人早就被乱棍打死扔出去，还用得着自己来解决。
但这男人还真烦啊，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要被扔出去了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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