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快去把沈夫人请来。”陆卿凝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立马让人将沈母给请来。
“这个时辰，娘应该也差不多该歇下了吧？”宁可问。
陆卿凝朝她笑笑：“就算已经睡下，要是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会立马赶过来。”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孙子，这样大的好消息，哪里还睡得着。
果不其然，沈母听到宁可怀有身孕后，立马就赶了过来，面上满是欣喜。
沈母加上陆卿凝，就没有停下来过，不停地说着关于孩子的各种事情，沈长澜却是默默离开了，同时将太医院的院首给叫到外面去。
宁辞见此，心中生疑，也跟了出去。
沈长澜看到宁辞出来，并不意外，让出一个位置给他。
“你们在说什么？”宁辞问。
太医看了沈长澜一眼，而后向宁辞禀告道：“禀陛下，郡主此时并不是怀孕的最好时期。”
宁辞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怎么说？你给朕一一道来。”
“郡主先前多次受伤，尤其是最近的一次，伤势实在过重，精心调养了数日，如今也不过只养到从前的六成，底子还很虚，若是现在有孕，对母亲的身体损伤会很大。”太医严肃地说。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呢？”宁辞问。
他也很希望能看到宁可的孩子的出生，可前提是宁可得安好。
太医迟疑了一下后说：“如果此时将孩子拿掉，自然会比将孩子生下来会好一些，只是……对母亲身体的损害也会不小，很有可能，郡主以后都无法再怀有身孕。”
这一番话，让宁辞的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宁可是喜欢孩子的，看她和小宁可的相处点了点头就能够看得出来，她很渴望成为一个母亲。
“如果……坚持将孩子生下来，情况会如何。”宁辞的喉咙不由紧了几分，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太医看了一眼沈长澜和宁辞，感受着两人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巨大威势，硬着头皮地说：“若是坚持将孩子生下来，且不说能不能将孩子保到足月生产，即便保到足月，届时母亲的底子已经虚透，可能会血崩而亡……”
听到太医的这话，宁辞眼前黑了一下，身子晃了晃，竟是一旁沈长澜及时扶住了他。
宁辞偏头看向沈长澜，却见沈长澜比他似乎还要冷静一些。
“你准备准备，将可儿这个孩子……送走吧。”宁辞闭了闭眼，他刚刚知道宁可有了孩子时候有多么的开心，现如今就有多么的心疼和不忍。
他同样非常舍不得将宁可的这个孩子送走，可如果这个孩子的降世，就一定要带走宁可的性命，那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他只要他的可儿可以好好的。
如果可儿实在喜欢孩子，可以从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养在她的膝下，也算是勉强弥补一下她的遗憾。
“可儿不会同意的。”一直没有出声的沈长澜，忽然沉声说了一句。
“事关性命，此事不是儿戏！”宁辞异常的严肃。
沈长澜转头看向宁辞，没有说其他，只说了一句：“可儿不会同意拿掉她的孩子，您知道她的性子。”
宁辞一下子泄气了。
宁可是什么性子，他如何能不知道，可是……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宁辞看着太医，问。
“古籍上倒是有关于如何阻止血崩而亡，只是……”太医话到一半，却停住了，把宁辞急得不行：“只是什么，你倒是把话给说全啊！！”
“只是一来对母体的损伤巨大，二来，此门功夫需要极高的医术，稍有不慎，便是母子俱亡，臣等……无能为力。”说完，太医卑微地垂下脑袋，一副请罪姿态。
“你……”宁辞恨不得将这群无用的太医给赶出去，最终还是不得不忍住。
“请陛下与大人早做决定，此事宜早不宜迟。”太医向两人行了个大礼说。
在场的其他太医也都纷纷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宁辞一个不悦，把他们都拖出去。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沈长澜沉声对太医们说。
太医们听到沈长澜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
“你怎么想的？”宁辞正色看着沈长澜。
他大约有些理解为什么方才沈长澜会有那样的神情，想来，他和自己一样，对宁可有孕一事，都是欢喜的同时，又夹杂着浓浓的担心。
“问题不是我怎么想，而是可儿怎么想？”沈长澜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透的天。
天色阴沉阴沉的，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什么星星，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明明，他要当爹了，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欢喜，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可为什么心情会是如此这般的沉重？
“若是可儿想要将孩子留下来，那你便当真答应她？”宁辞皱着眉问。
“嗯。”沈长澜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单音，轻得很是飘渺，轻得仿佛泡沫，一碰即碎。
“简直胡闹！”宁辞看着沈长澜这模样，一甩袖子便准备进去寝殿，却被沈长澜拦住，“您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当然是劝可儿将孩子拿掉，保住她的性命，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的性命搭上吗？”宁辞怒道。
沈长澜会由着宁可胡来，他可不会！
宁可的孩子和宁可，他选择宁可！
“长澜是对的。”陆卿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对宁辞说。
宁辞错愕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陆卿凝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出去的时候，陆卿凝就注意到了，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们两个回来，便忍不住点了点头出去寻他们，就让她听到了宁可的事情。
“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让他们两个商量。”陆卿凝说。
“如果他们坚持要胡来呢？”宁辞又气又担心还心疼的。
“他们已经是当爹当娘的人，他们自有决断。”陆卿凝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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