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妻子这副模样，陆江河的心都要化了。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傻丫头，b超单子都看了多少遍了，还能有错？”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小手。
“我们的宝宝，一个像你，一个像我。肯定在里面商量好了，知道心疼妈妈，不会闹腾的。”
沈文静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颊泛起好看的红晕。她的小拳头，轻轻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没个正经！生个小版的你啊，跟你一样一肚子坏水。”
“那可不行。”陆江河一本正经地摇头，“儿子必须像我，才能保护你和妹妹。女儿像你，漂漂亮亮的，以后当个小公主。”
“讨厌！”沈文静嘴上说着讨厌，嘴角却幸福得上扬。
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小猫，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江河，等这次的事情都解决了……”
“嗯？”
“你就请个长假，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想让你陪着我，看着他们出生。”
陆江河的心猛地一软。
他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保证，只有一个字。
“我答应你。等咱爸咱妈出来，我就请假回家，哪儿也不去，天天守着你和孩子。给你做饭，陪你散步，直到你把他们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沈文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主动凑上去，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良久，唇分。
沈文静的脸颊绯红，喘着气靠在他的肩头。
“那你今天去单位，要小心。现在风声这么紧，他们肯定都盯着你呢。”
“放心。”陆江河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棋盘上的子，我已经都落好了。现在，就看他们怎么走了。”
“不管他们怎么走，你都得平安回来。”沈文静搂着他的腰，又叮嘱了一句。
“一定。”陆江河再次吻了吻她的发顶，“家里有我的女王和未来的王子公主，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夫妻俩又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七点半，陆江河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我得走了。”
“嗯，注意安全。”
沈文静帮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后目送着他走出了卧室。
阳光正好，窗明几净。
半小时后，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市政府大楼前的停车场。
他没有马上下车。
车窗外，那栋熟悉的灰色建筑在晨光中显得肃穆庄严。
陆江河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刚才在家里那个温柔缱绻的丈夫，形象被他一点点从脸上剥离。
眼里的温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深沉与平静。
推开车门，皮鞋踏在坚实的地面上。
他关上车门，整理了一下行政夹克的衣襟，迈步走向那高高的台阶。
市委秘书长，陆江河，回来了。
踏入办公大楼的一瞬间，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走廊里，人影匆匆，脚步声都比往日轻了三分。
平日里那些习惯聚在角落里抽烟闲聊的干部，今天都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见了面也只是匆匆点头，连个客套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
陆江河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地穿过大厅，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问好。
“陆秘书长早。”
“秘书长好。”
他一一点头回应。
他大概清楚，这栋楼里的人，此刻心里都在打鼓。
省里的发布会开了，但谁都明白，那只是个开始。
陆江河更清楚，这栋楼里，一定有聪明人。
比如周凯，比如文兴海。
他们或许已经开始怀疑，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敢把天捅个窟窿的人，到底是谁。
或许，他们的目光已经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这个沈家女婿的身上。
不过，那又如何？
陆江河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棋盘已经落子，胜负已分。现在捅破这层窗户纸，除了让某些人更加难堪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他要的，是结果。而这个结果，赵立东已经给了他承诺。
整个上午，陆江河的办公室都十分清静。他处理着积压的文件，批阅报告，接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电话，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
午饭是在机关食堂解决的。
吃完饭，他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
刚坐下没多久，裤兜里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李珂的短信，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
陆江河的目光在那条短信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却变得幽深起来。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印着市政府抬头的信纸。
他拧开钢笔帽，笔尖悬在洁白的纸张上方。
片刻之后，他手腕微动，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落在了信纸的最上方。
辞呈。
……
下午三点整。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李珂推门走了进来。
“陆秘书长，文市长那边通知，三点半在三号会议室，开一个关于荣平煤矿项目的专题会。”
“文市长特别嘱咐了，这个会很重要，请您务必参加。”
“知道了。”陆江河应了一声。
三点半，踏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市发改委、国土局、建设局、财政局，凡是和荣平煤矿项目沾边的部门，一把手悉数到场。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听得见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陆江河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一会儿，文兴海也到了径直走到主持位坐下，平静地扫视了一圈。
没有一句寒暄，没有半句废话，他将笔记本放在桌上，开口了。
“同志们，开个短会。”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天这个会，是省长亲自点的题。想必最近省里市里的一些风声，大家都有所耳闻。舆论的压力很大，上面的压力更大。省委石省长亲自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全社会做了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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