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当年（2）
清冷女仙婷婷玉立，整个一月神的化身，孤高皎洁，大家都很惊讶，这等做法，是否太过直道了？何况以一人承担两族之仇怨，太重，谁担负得起？尤其姑射，她从来不知道常曦有如此志向，虽让人钦佩，但···
“你这是鲁莽！”姑射手提佩剑，抱着剑哼道。
“恨我一人，有何不可？”常曦反驳，始终不见怒。
“要你偿命的仇恨，你以为你是谁？”
“姑射，我们观点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用事实说话吧。”
“用事实就用事！你何时启程？”
话题越辩越偏，两人竟斗起来。古仙一拂袖，两人都闭上嘴，“好了！近日论道到此为止，姑射常曦留下。”
“师尊？”弟子纷纷退出六合殿，唯古元担忧的望着殿内三人，古仙抬手示意他也出去，“你且去吧。”
古元刚走，姑射和常曦都认了真，齐齐拜倒在蒲团下，“师尊，请允许徒儿下山！”
六合殿内，尘寂寥寥，月光从玉蟾渊升起，挂在仙山上，幽幽月色落在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冷寂的霜般的银光，闪烁的光犹如各自心中坚持的‘道’，虽弱却无悔。
两人跪了一日，渐渐没了斗气之心，认真思虑起来，她们，真的应该为这六界苍生而出鞘了。
古仙感受到二人心中所思所想，终究是松口了，“你们心系众生，想要结束战局，可知极为不易？九死一生啊！”
“弟子知道此去很可能再见不到师尊，可我们是天生的仙神，不该看着天下苍生一辈辈遭受战乱之苦。”姑射又磕头道，常曦虽没说话，但此回她与姑射秉持同一信念，坚定的要下山。
她们是他最优秀的两名弟子，都继承了他纵横洪荒的胆气和侠义，古仙舍不得却非常欣慰，“师傅老了，想拦也拦不住。古元，师傅与众师弟都等着你们回来。”
门外悄等一天的古元连忙推门进来，师兄妹三人拜别师尊，径直下山去了。
师兄妹收拾行装，告别师弟，出得仙山，就要玉蟾渊分别。
三人并立俯视深渊，没有离别之感，心中只有奔腾的雄心壮志。眼前崖高万丈，深幽不见底的玉蟾渊受尽东合仙山的仙泽庇佑，早已不是月出冷寂清寒之地，正如他们不再是不知世事的懵懂小仙童，而是即将去改变仙魔战乱格局的有志青年。
于玉蟾渊畔分道扬镳，常曦只身去了魔族，古元姑射去了仙魔战场。他们各自为念，为自己的‘道’下山，多年后再回玉蟾渊，已物是人非。
玉蟾渊还是那个受尽仙山恩泽的大渊，孕育出各色物种仙胎，可她们都再不复当年风发之意气，明明还未老，心境已有了苍老之感。诺大的东合仙山，空山寂寂，只闻鸟鸣，不见人声，师傅，师兄师弟们，皆只存在于记忆里。
距离当年辞别仙尊师弟们，已过去十多万年，她们刚经历了仙界封禅，身居高位，周身若英仙服，威风八面。进到仙山范围，二人只是失去师尊师弟爱人的战乱受害者。
仙山没落，往昔时光清晰如昨。当年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射依旧敢爱敢恨，只是性子已被磨平，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常曦师妹，六界不需要我了，古元在轮回里受尽苦楚，我该去找他了。”已有十分神只威严的姑射仙，说放下尊位便放下，当真洒脱果决。
常曦也不是当年那个处处与姑射争高下的清冷女仙，身为月神的常曦，肩负了四时造化之功劫，注定终生属于仙界，属于众生，她心中装了苍生，也装着唯一的亲人姑射，“还回来吗？”
“常曦，保重。”
月神常曦回了天之九重，姑射一人迈进仙山，拜祭师尊，打扫仙山，最后拿着古旧的蒲团在六合殿内坐下。
那一年，她在仙魔战场，不知道古元在战场上又救下了一对魔族姐弟，并瞒着所有人把他们带来了东合仙山，企图借着仙山之威救一救他们。不巧的是，那日天之九重的古仙门与东合古仙秘密商谈，想请仙山再遣两名弟子下山相助仙族。
这事本已谈妥，但魔族两姐弟还是被仙界古仙们发觉，再次引起热议。这不是古元第一次私自救助战场上的魔族了，再有赫赫战功，也不能老犯众怒。
那时候，古元身负战神之名，神力仅在梼杌之下，苦口劝说两族只有共存，否则只会死伤更多，届时被弱小的妖族白捡了便宜，而且他愿意联系身在魔族的常曦，做两族会盟何谈的使者。如此种种，大家几乎被古元说服了，毕竟两族打了几百万年，损失惨重，尤其年轻一辈死得太多而活下来的太少，其他四族暗中发展壮大已成气候。两族高层停战的想法早已有，只苦于如何停战。
古元一提出来，大家都觉不错，毕竟，和谈使者是古元常曦，这两位能力卓着，战功显赫。成，不会与他们争夺军权利益，不成，也不会被政敌抓住把柄功力的东合仙人。
然而，世事难料，年幼且未修行的魔族姐弟居然在会上神魂自爆，列席仙界高层，包括东合古仙在内，几乎全部重伤，失去了再上战场的可能。古元离得最近，胜在年轻且修为高深，重伤之下并未死去。
失去一身强悍仙力的古元，落得什么下场，已经可以预料了。此事后，仙魔两族又经历了数百年惨烈战争，仙族得天相助，不仅梼杌战神悟得神道修为大增，新一任天道也归了位，一举将魔军赶出了天之极。至此，数百万年的仙魔大战落下帷幕迎来新纪元，便是如今的时代。
六界一统，分封各地，苍生纾难，天地重回秩序，两位位高权重的新神，其实无家可归，东合师尊陨落，古元断去仙缘进入无尽轮回，师弟们死于战乱流落他乡，东合仙山早已成为一座荒山。
姑射回忆毕往昔，于六合殿内那个古元昔日坐过的蒲团上，封住记忆，散尽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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