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北京之战四
鲜血与火焰一起跳跃。
城墙之上的厮杀，反而更加激烈。
此刻炮声停了，冲过来反扑的，都是清军之中的精锐之士。不少还是满人。
从里面上城，要比从外面上城容易多了。
故而，一时间，张勇在城头之上，还是处于以寡敌众的局面， 不过对这样的局面，张勇一点也不畏惧。甚至很习惯。
对于他来说，最最可怕的事情，是死在自己人的炮火之下，至于而今的场面，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他都习惯了。
张勇不愧名字里面带一个勇字，冲杀起来，难用一合之将。他第一个从城墙上杀了下来，立即来到城门洞处。
只是一件这边的情况，张勇的脸瞬间黑了。
为什么，因为这永定门已经被堵死了。
虽然这永定门城楼已经被夺下来了，但是大队人马顺着梯子上来，速度根本快不过来。
这个时候，如果清军大举杀过来，这永定门城楼，有得而复失的风险。
张勇忽然听到密集的脚步声。他向北一看，却见长街通透之极，遥遥能看见长街尽头的城楼，长街两边被无数房屋挡住了，而街道之上，却有不知道多少清军士卒冲了过来。
张勇厉声说道：“亲兵跟我来，其余的人去将城门打开。”
张勇的亲兵有一哨，也就是五百人。
只是一系列厮杀过来，而今只剩下三百多人了。唯一让张勇庆幸的是，这街道并不宽，只需堵住这里就行了。
张勇带着亲兵，将周围的民居给砸开门，将不知道多少杂物都弄出来，堆在长街之上作为障碍物。
这些事情，刚刚做好。
大队清军冲了过来。
张勇细细一看着些清军，心中有底了。却见这些清军看上去气势汹汹的，但是实际上外强中干，其中或许有几个好手，但是大部分人，并非刀头舔血的人。
张勇一时间做出了决定了。
不守刚刚弄好的街障，不守反攻，带着三百多士卒，沿着长街向北杀了出去。
张勇的举动，让所有清军都大吃一惊。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张勇居然胆大如此。
在狭长的街道之上，双方短兵相接，长街喋血，正合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纵然清军有千军万马，能派上用场的不过最前面这些人而已。
而张勇虽然仅仅有三百多人，但是却个个是好手。
这一厮杀。
步步后退的反而不是夏军，是清军。
清军后队人马一个劲的向前冲，但是前队人马却一个劲向后退，双方撞在一起，队形就混乱起来。
张勇更是好像是一个把尖锐的尖刀一般，硬生生杀进清军之中，杀了清军好几个低级军官。
再失去组织之后，他们更是步步后退。
张勇却不敢追了。
因为张勇感到累了。
张勇一身武艺远胜旁人。他都感到累了，他身边的亲兵的体力，定然也透支了。
他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这一番厮杀之后，长街之上遍布尸体。其中清军的尸体居多，但是夏军也折损了近百人。
如果这些亲兵不是张勇的亲信。有是被一股胜利的冲突激励着，估计早就崩溃了。
他只能见好就收。
他回到原来的街障之处，却见这里又聚集了不少人手。
南边城墙之上，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可见夏军登上城楼之后，分出三路人马，一路就是张勇这边，另外就是沿着城墙杀了过去，尽量将城墙控制在手中。
张勇又看向城门，却见城门之中，都是条石，这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想要弄出去，可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城门口空间有限。
并非是增加人手，就能提高效率的。
张勇心中暗道：“恐怕这长街之上，还有厮杀一场。”
正如张勇所想，范文程此刻正在重整旗鼓。
却见大街之上，十几个人跪在地面之上，向范文程求饶道：“老爷饶命。”
前文已经说过了，范文程麾下的军队，领军的多是他的家仆，子孙，姻亲。
范文程看都不看一眼，手一挥，立即有人长刀一挥，这十几个人人投奔落地。
这些人就是刚刚溃逃下来的军官。
范文程说道：“军令如山，后退半步，即死。我决不食言，谁愿意为我攻克永定门。”
“孩儿愿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大声说道。
范文程一看，却是他最看中的儿子，范承谟。
范承谟之前，在宫中当侍卫，最近范文程想让范承谟考进士，好出仕。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天下局面就好像是雪崩一般。
不到一年，就到了而今的地步。
范文程说道：“好。”
范承谟立即说道：“请父亲放心，孩儿不胜不还。”
范承谟点齐人马再次杀了过去。
这时候，张勇麾下的人手多了不少。
张勇这一次没有出击，而是数排火铳手，就布置在街障后面。
范承谟远远的看见了。
他对北京城熟悉之极，立即让左右分出两队，进入两侧的街巷，又是走小路，又是翻墙的，他带着大队人马在前面吸引夏军注意力。
张勇立即觉得不对。令城墙上的士卒观察敌情，却见城头上旗帜挥舞，示意两侧有敌人。
他立即派几个士卒上房。只是几个士卒刚刚上翻，就被射翻在地。
清军从两侧杀了出来。
张勇见状，立即下令所有火铳手放下火铳，抽刀做战。
如果这些火铳手是新兵，此刻定然手忙脚乱，但是永定门之战，可以说重中之重，所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即便是事发突然。
这些拔出备用的腰刀，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火铳刚刚放下，范承谟就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
就在数百米的街面之上，好几千士卒厮杀在一起。
而就在战场稍稍往南一点，就是永定门，永定门城门洞之中，百余名士卒，早已脱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用麻绳缠住条石，少则数人，多则十几人，一起发声用力，才能将这里面的条石给抬起来。
穿过一道单薄的城门，却看到永定门城外。
贺虎头已经在外面主持大局了。
曹宗瑜拨给贺虎头的三个营，此刻都在城墙之下，而在后面大营之中，还有源源不断士卒赶过来。
城墙之上只有三十把长梯，能让人爬上去。
但是即便是满负荷运转，能上去的人也不多。
几乎一上了城墙，就被分配了方向。调拨到各处。
贺虎头清晰的听见城内的喊杀之声。但也没有办法，他想了不少办法，甚至让城头放下绳子，让士卒拽着绳子上城。
但是这终究是北京城，而不是寻常小县城。
四五丈的高度，让士卒拽着一根绳子登上去，不排除军中有这样身手的人，但是想要求全军都如此，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贺虎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城门，只能将期望放在城门上了。
似乎是贺虎头的期盼感动了上天，又或者是夏军的努力总就是有成果的，却见城门微微一动，一扇门向里面打开了。
贺虎头大喜过望，立即带人冲了进去。
一进去才发现，为了尽快开门，这城墙洞仅仅是拆了一半，勉强打开一扇门。
不过贺虎头不在意，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以跑步的形式冲进了北京城中，剩下的城门洞慢慢搬不迟。
夏军从永定门进入北京城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象征一般，永定门附近的夏军无不大喊道：“城破了。”
这声音远远的传开，远处的夏军也纷纷高喊，随即整个天地之间都回荡着夏军的欢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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