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烨伸手去摸夜重羽的头，刚刚碰触到他就突然抬头，眼中装满夏明烨从未见过的惊恐和无措，身体还下意识的向一旁躲闪。
“当心！”
夜重羽的身边堆放了很多废弃的杂物，眼见刚刚的躲闪让他的头马上就要撞上探出来的一根尖锐的木头时，夏明烨伸手一挡。
木头的尖刺扎进了夏明烨的手背，血水流了下来，怕被小师弟发现的他佯装无事的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小十七，你怎么了?”
此时的夜重羽在夏明烨眼中如同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生怕再吓到他从而把声音放到最轻最柔，而他的柔声细语让夜重羽惊恐的双眼中浮起一层水雾。
夏明烨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见不得小师弟哭了，他只要一哭，就感觉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一般，是那样的惹人心疼，让人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刻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他。
“小十七，你别哭，出什么事了，告诉大师兄，好不好?”
夏明烨想去帮夜重羽拭掉流出来的泪，一时忘了手上的伤，血水混着泪水，抹在了那爬满泪痕的脸上。
淡淡的血腥气让夜重羽抓住了他的手。
“大师兄，你受伤了?”
“没……没事，刚才不小心扎了一下，伤口不深。”夏明烨说着从玄灵空间里取出一方手帕就要去包裹伤口，刚抽回来的手却又被夜重羽给拉了回去。
夜重羽看着那还在流血的伤口，泪水更加汹涌起来，大滴大滴的落在夏明烨的伤处。
人们常说泪水是咸的，夏明烨活了两辈子也没想着亲口尝尝是不是，可现在他确定是了，不仅咸，还很咸，因为那滴水滴在伤口处，让他感到丝丝的疼，如同撒了盐一般。
“小十七，我真的没事，你没……别……”
夏明烨不想看到夜重羽再哭下去，正打算再次抽回手，可话未说完就看到他的双唇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样的亲密接触让夏明烨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大脑内一片空白。
夜重羽轻缓的舔净夏明烨伤口处的血渍，然后咬破唇舌将自己的血一点点的覆盖在伤口上。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触感，让夏明烨体内的每滴血液都在迅速升温，若不是他在强烈的压制胸膛内那颗心，怕是已从嗓子眼中跳了出来。
“大师兄，好了。”
就像夏明烨所说，手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刺破了浅层的皮肉。经过夜重羽体内特殊血液的反复覆盖与滋润，片刻工夫便已完全恢复，看不出一点伤痕。
“多……多谢。”
发生刚才的事，夏明烨发觉自己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师弟，他抽回手，站起身。
“这里太暗了，小十七，我们出去吧。”
“大师兄……”夜重羽起身抱住转头要走的夏明烨，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大师兄，别走，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被夜重羽抱住的那一刻夏明烨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两个人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两人发间的梨花簪同时泛起淡淡的光，无数清晰无比的画面如同狂潮般齐齐涌进了夏明烨的脑海里。
他看到年幼的小师弟像刚才那个小奴隶一样戴着镣铐，被人用长鞭抽打，用腿脚蹬踹。饥寒交迫的蜷缩在一个装满奴隶的铁笼里，身上落满雪花，全身冻的青紫，瑟瑟发抖。
他看到小师弟一次次的被推站在奴市的高台上，任那些买家像牲口一样的挑选。
他看到小师弟被几任买主呼来喝去，主家若受了气便拿他来撒气，下手之狠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他看到小师弟在出去打酒时被几个男人拉入一间破屋，破碎的酒坛留在门前，酒水洒了一地，无论屋内传出怎样的挣扎声和呼喊声都无人去阻拦那正在发生的丑陋邪恶的一切。
他看到夜重羽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无光，逐渐衍变成绝望，最后变的冰冷，无情，原本黑亮的眸子也变成了嗜血的红。
那些画面让夏明烨喘不过气来，心疼无比，像有数把尖刀一把一把，接二连三的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明白那时的小师弟还那样小，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可为什么要遭受那么多非人的对待?
到底是为什么???
夏明烨此时竟然有个可笑又荒诞的念头，若自己前世早点死，会不会就能早点穿到这个世界，会不会就能早点遇到小师弟，早点把他从悲惨中救出来，而不是在玉云峰上又遭受虐待的多年后。
“大师兄……”夜重羽无助的声音再次响起，“答应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永远也别丢下我一个人。”
夏明烨的呼吸在这一刻轻的似有若无，他将手覆在夜重羽环住自己腰肢的手背上，缓缓转过身，轻启双唇。
“好。”
夜重羽微抬头，眼波抖动，黯淡的眸子里闪起晶莹的光，直直的望着眼前人。
夏明烨笑着流了泪，泪水滑落的一刻将夜重羽搂入怀中。
“小十七，大师兄答应你。”
“……”
“今生今世……永远陪在你身边。”
“……”
“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大……师兄……”
感受到夏明烨温暖的怀抱，夜重羽心底最黑暗的地方射进了一道光。
一句大师兄在他口中唤出，却因裹挟着泪水显的那么的含糊不清，他收紧了自己的环在那细腰上的双臂，似是怕怀中人会跑掉一般。
大师兄……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今生今世，还要你的生生世世。
大师兄……
你实在是太过美好，这么美好的你只属于我，只能属于我。
只能。
他人，休想染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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