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风度翩翩地坐了回去，朝白无瑕举杯：“好了，等你吃完饭，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是要把刀还给自己了吗？想到这里，白无瑕也不再纠结，享用起面前的食物来。
但她的通讯器却不断传来消息，一条接一条，全是来自同一个人。
陆安：“主人，你是和公爵大人在一起吗？”
“主人，快逃！”
“逃！”
到最后，覆盖了整个屏幕的，是一排又一排的“逃”字。
白无瑕没有回复，但泽维尔还是注意到了，他体贴地放下餐具坐好：“白，是谁在给你发消息？你可以先回复。”
“这么着急走，是有其他人在等你吗？比如说，给你发消息的那个？”泽维尔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这是我从昨晚就开始精心准备的宴会，白，你多吃一点。”泽维尔放轻了语气，他的声音本来就宛如天籁，刻意压低了声音，更是让人难以拒绝。
一边是拼命催促、有着预知能力的陆安，一边是小心示好、盛情挽留的泽维尔。
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呢？泽维尔看上去精神很正常，就算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也可以把他拉入自己的梦境之中。
白无瑕重新坐了下来，斟酌着说道：“大人，我一会儿还要去打工，迟到是要扣钱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再陪您十分钟，好吗？”
泽维尔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强留，只是突然拿出了一个格外精美的水晶瓶，里面大约有三分之一瓶圆润晶莹的珍珠。
“白，你觉得哪一颗最好看？”
白无瑕认出了这些是维泽尔眼泪化成的珍珠，以为他会像梦境中的小人鱼一样，把最大最圆的那颗送给自己。
其中有一颗珍珠是淡粉色的，格外璀璨，白无瑕选择了那颗。
“哦。”泽维尔点点头，又把所有的珍珠都收了起来。
白无瑕不太理解公爵大人的操作，这种小朋友之间分享零食但实际上只是给你闻闻味道的奇妙落差感是怎么回事啊！
泽维尔笑笑，继续开口：“白，我想和你介绍一下，我们尤利西斯家族的优势。”
“相比于以两个闻名的伊那坦明家族，我们在数量上是一样的，相比于粗暴放养型的埃里克家族，我们也不相上下，但最重要的是，人鱼一族，亦可以由雄性培育出下一代。”
这些话真的是从优雅的、海神降临般的泽维尔公爵口中说出来的吗？白无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独角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仰着小脑袋看着泽维尔：“主人，我觉得他在炫耀。”
“白，如果有了孩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泽维尔的问题很奇怪，他的举动也过分亲昵，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无瑕却很难心生反感。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喜欢——”
“叮铃铃！”刺耳的通讯器铃声响起来了，白无瑕看向显示屏，是陆安的电话。
泽维尔像是完全听不到通讯器铃声一般，还在侧着身子朝向白无瑕的一边，低下头温柔地看向她，等着她的答案。
但铃声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响着，在静谧空旷的餐厅中格外明显。
“要不，我先接个电话吧。”白无瑕说着，伸手去拿通讯器。
一条淡蓝色的鱼尾突然出现，在进阶后，泽维尔的鱼尾变得更漂亮、更强壮了，由银白色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淡蓝色。
泽维尔已经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模样，他挥动着鱼尾，以极快地速度来到了白无瑕面前，一下子打掉了餐桌上的通讯器。
屏幕变得四分五裂的通讯器，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就不能专心看我一眼，白？为什么一定要去管那个该死的通讯器？”
泽维尔抓住了白无瑕的胳膊，他的手背上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淡蓝色鳞片，像是晃动的宝石碎片，即使是失控的状态，他也依旧十分美丽。
但看到泽维尔手背上的鳞片，本来还算冷静的白无瑕突然发出了破碎的尖叫，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濒临崩溃的小兽，甚至不像人类。
如果泽维尔处于正常状态，他一定会注意到白无瑕的异常，但现在，他重新进入了易感期。
但这不是进阶，而是他即将被和自己融合的伴生兽吞噬。
很快，他的后背和脸上也逐渐出现了淡蓝色的鳞片，他紧紧抱着白无瑕，不让她离开。
“你知道吗？上周我醒来时，我是那么期待你在我旁边，但我找遍了整个宫殿，却依旧只有我自己。”
泽维尔的指甲变得长而尖利，就像是他的武器一般，给人以强烈的威胁感。
“我们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我按照人鱼一族的习俗标记了你，可是白，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似乎是觉得少女的尖叫声太凄惨了，泽维尔低下头，慢慢贴近她嫣红的嘴唇，试图以吻封缄住她的声音。
白无瑕剧烈地挣扎着，她想到了十年前，被绑架的那一天。
冰凉的鳞片、粗壮的蛇尾、黑不见光的密室，是她一生的噩梦。
因着她的挣扎，泽维尔最终只吻上了少女的眼睫。
“不…要…哭…”他断断续续地说，冰凉的唇带着炙热的气息。
泽维尔打横抱起了白无瑕，前往浴室的方向。
那里是他为他们准备的，充满爱意的巢穴。
看到浴室的时候，白无瑕的内心已经绝望了。
通讯器被打坏了，又有谁能来救她呢？
十年前的雪夜，还有哥哥背着她一路回家，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白无瑕只能自救了。
她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正好是从泽维尔那里拿来的那把，他说这把刀是假的，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锋利。
泽维尔看着这把刀，露出了怀念之色。
他的理智渐渐回笼，也就在这时，白无瑕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了他的腹部。
泽维尔流了很多血，但他的身体却以诡异的速度复原着，伤口愈合，然后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要是你的眼泪，也能变成珍珠，就好了。”说着，他将白无瑕扔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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