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方大海双目赤红,眼眶里都布满了血丝,整张脸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从牙缝里挤出愤怒的低吼,声音嘶哑得像是野兽在咆哮:“这帮畜生!”
“挺他妈猖狂啊!”
“敢这么跟我们警察干?!”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
“以为拿着几把枪就能无法无天了?!”
方大海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徐局和田光,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火焰。
那眼神,像是要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徐局!老田!”方大海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们放心!”
“只要这王八蛋真在江城……”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决:“不!”
“别说他在江城,就算他躲在江东省任何一个犄角旮旯,哪怕他躲进老鼠洞里,我方大海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留在这里!”
“让他给老张,给牺牲的同志们偿命!”
“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方大海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田光看着方大海这副模样,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知道,眼前这个江城刑警队的队长,是真正把他们当兄弟看待的。
徐涛局长听完,脸色也是异常凝重,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作为一个局长,他必须保持冷静,必须从更宏观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并没有像方大海那样立即表态,而是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一个关键问题。
徐局看向田光,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田光同志,我有一个问题。”
徐局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按照你所说,王伟利他们在闽南犯下如此重案,打死了包括你们支队长在内的多名警察,还打伤了七八名警察,这绝对是惊天大案!”
“他们应该很清楚,全国都会通缉他们。他们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接下来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一张覆盖全国的天罗地网,他们会成为一号通缉犯,照片会贴满全国每一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说着,徐局看向田光,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食指和中指并拢,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笃、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异常清晰,他缓缓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亡命之徒,他们首要考虑的,必然是如何逃出生天。”
“按理说,”徐局的手指停下了敲击,重重地在桌面上点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田光:“我不是闽南人,但也知道一些地理情况。”
“从闽南那边逃跑,无论是走水路出海,还是通过陆路南下,距离边境都非常近。”
“那些地方情况复杂,是偷渡和外逃的传统路线。”
“只要他们能设法混出去,天高海阔,我们再想抓捕就难如登天了。”
“这条路,风险虽然大,但却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也是最直接、最合理的逃跑路线。”
“可是,”徐局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审视,“他们为什么不往南边跑?”
“为什么不选择那条最近、最有可能逃脱的路线?”
“反而要冒着被沿途警察层层盘查、随时可能暴露的巨大风险,一路向北,横穿大半个华夏……”
“跑到我们江城这个城市来?”
徐局的声音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不符合常理啊?”
田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卷宗,摊开在桌面上,手指在一份份材料上滑动着,眼神坚定而专注,随即抬起头来,语气沉稳地解释道:“徐局,您的分析完全正确,这正是这个案子最反常的地方。”
“说实话,我们专案组一开始也认为他们会试图从南边出境,毕竟那是最短的路线。”
“但是,”田光顿了顿,拿起其中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文件,“我们在案发后的第一时间,在案发当天下午三点,就紧急协调了当地各大金融机构,冻结了王伟利名下以及他妻子、父母、甚至包括他可能控制的所有直系亲属的银行账户和资金。”
“他现在,”田光加重了语气,“除了身上可能携带的少量现金——根据我们的估算,最多不会超过十万块,可以说已经是穷途末路,是真正意义上的山穷水尽,没有多少可用的资金了。”
方大海忍不住插话问道:“他们四个人,十万块撑不了多久,外加这个阚玉衡有境外关系,不更应该先跑去境外么?”
田光苦笑着摇摇头:“正常情况下,四个人躲藏、吃饭、住宿,十万块最多能撑两三个月。”
“而且他们是在逃命,需要买通关系,需要找蛇头,需要准备假证件,这些都是天价。十万块,恐怕连一个人偷渡的费用都不够。”
他继续补充道,翻开了一本标注着密密麻麻红笔记号的笔记本:“而且,案发后,我们的反应非常迅速,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南边几个可能的出境口岸,”田光掰着手指数道,“罗湖口岸、皇岗口岸、福田口岸,珠海的拱北口岸,还有厦门的五通码头,所有正规通道,我们在案发后六个小时内就全部发出了协查通报。”
“不仅如此,”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那些不正规的通道,那些我们掌握的走私路线、偷渡通道,包括沿海的一些小渔港、山区的偷渡小道,都已经被我们和边防的兄弟单位、海警部队严防死守,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田光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挂着的华夏地图前,用手指在南部沿海画了一个大圈:“从广东到福建,整整一千多公里的海岸线,我们动用了超过五千名警力,昼夜巡逻。”
“山区的那些小路呢,”他又指向内陆方向,“我们还协调了当地的民兵组织、村委会治保主任,设立了临时检查点。”
“他们尝试过,”田光转过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他们至少尝试过三次。”
“第一次,”他竖起一根手指,“是在厦门方向,他们试图买通一个渔民,想在夜里坐渔船出海,但那个渔民看到通缉令后报了警。”
“第二次,”又竖起一根手指,“是在粤东方向,他们花了三万块找了一个蛇头,结果那个蛇头本身就在我们的监控名单上,他们还没动身就被我们锁定了,最后只能放弃。”
“第三次,”田光竖起第三根手指,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是在桂南方向,他们想走陆路从边境线偷渡到越南,但是那边的地形太复杂,而且边防武警的巡逻又很严密,他们在边境线附近转了三天,根本找不到机会,最后还差点被边防巡逻队发现。”
“就是这三次尝试,”田光重新坐回椅子上,“耗尽了他们大部分的现金储备,也耗尽了他们的耐心和勇气。”
“他们发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南边的出路,是真的被堵死了,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田光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本来在追捕过程中,从他们第三次尝试失败之后,王伟利这伙人就一度完全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们推测,”他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应该是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可能是山区的废弃房屋,或者是某个偏僻农村的亲戚家。”
“这一消失,”田光摊开双手,“就是整整两个多月,从去年十月底到今年一月初,我们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徐局插话问道:“那你们怎么又锁定他们去向的?”
田光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就要说到一个意外的突破了。”
“直到前不久,今年一月八号,羊城警方在破获一起涉案金额超大大型走私案件时,从抓获的十几名犯罪嫌疑人中,有一个叫阿辉的家伙,他在审讯压力下,主动交代了一些其他犯罪线索,想争取立功表现。”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田光激动地说道,“他无意中提到,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有一伙人找到他们老大,想通过走私渠道偷渡出境,还给了一笔订金。”
“我们的同事非常敏锐,”他竖起大拇指,“立刻追问了具体细节。这个阿辉起初还不肯说,后来在强大的政策攻势和证据面前,终于松口了。”
“从他嘴里,”田光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我们得到了极其重要的线索。”
“他们明确承认,曾经在去年十一月中旬,在羊城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里,见过王伟利一伙人,还谈过具体的偷渡方案和价格。”
“后来因为盘查的太严,根本就没有办法,”他又拿出一份笔录材料,“阿辉还说,当时在得知无法偷渡的情况下,王伟利等人在当地做了假身份,明确表示要往北走。”
“最关键的是,”田光加重了语气,眼睛紧盯着徐局和方大海,“阿辉在笔录中明确指认,王伟利他们当时跟他说过,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江城!他在江城有关系。”
“他打算,”田光做了个手势,“以江城为跳板,先回到这个相对熟悉和安全的地方,利用旧关系筹措资金,同时寻找机会,从这边出境,前往北面的老毛子那边!”
听到这里,徐局和方大海都恍然大悟,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王伟利这是南边出路被彻底堵死,资金又被全面冻结,只能铤而走险,返回相对熟悉的老家江城,试图利用这里可能残存的旧关系网,重新筹措偷渡资金,并寻找北逃出境的新渠道。
“那你们现在,”方大海的声音里带着急切,身体微微前倾,“有王伟利在江城的准确消息吗?有具体的藏身地点吗?或者说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田光无奈地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疲惫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自责:“实话实说,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我们是从闽南一路追查线索过来的,从去年十月份案发到现在,整整三个多月,沿途经过了好几个省份,很多信息都需要逐一核实、反复比对,每一个可疑线索都不能放过,但这确实耽误了不少宝贵时间。”
“而且,”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王伟利这伙人反侦察意识极强,他们走过的地方基本不留痕迹,不用手机,不坐火车,专挑小路走,专住那种无需身份证登记的黑旅馆。”
“我们一路上,”田光苦笑着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四个故意隐藏身份的人,这难度可想而知。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在江城发现他们确切的行踪线索。”
他顿了顿,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坐直了身体说道:“不过,就在年前,腊月二十八那天,我们队里给我打了个紧急电话,说是有了新的突破。”
“鲁省的同事,”田光详细解释道,“临沂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他们看到了我们发出的全国协查通报后,非常重视,专门组织人员进行了排查。”
“结果,”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们在辖区内的一个长途汽车站,发现了疑似目标!”
“有四个男子在那个车站买票,虽然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刻意遮挡面部,但是从体型、身高、走路姿态来看,和王伟利他们高度吻合。”
“而且,”他强调道,“其中一个人在买票时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经过他的描述,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七!”
“最重要的是,”田光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给两人看,“这四个人买的车票,目的地就是江城!就是你们这里!”
“所以,”田光总结道,“根据羊城那边阿辉提供的口供,结合鲁省临沂发现的监控线索,我们基本确定,王伟利他们确实是奔着他的老家江城来的,而且很可能在年前就已经到了!”
“这不,”田光露出疲惫但真诚的笑容,“我们到了江城,直接就来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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