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邢瀚碾灭手中的香烟，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秦枫愕然：“什么时候？”
“任何你不在的时候！”
邢瀚笑道。
“什么鬼！？你说我这副模样能当队长吗？”
秦枫猛的站起身来。
看到他那吃惊的模样，邢瀚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这段时间他们为了瞒住秦枫着实下了不少功夫，别看这货平时不着调，但是洞察力却高的吓人。
想起来这段时间偷偷摸摸的商量队长转让一事他也是觉得好笑，在别人队伍里炙手可热的位置，到他们这居然成了烫手山芋。
“够贱。”
原本还想借机拖延，但现在看来是木已成舟。低骂一句后秦枫还在作着最后挣扎：“你看，我这一个残疾人……”
不曾想，听他这么一说，邢瀚的脸色顿时变了，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你tm还知道啊！艹！那天晚上一个人冲个屁啊！你当你妈是幸运女神吗？”
“我……这……还不是他们没跟上啊。我这都开团了……”秦枫嘴硬道。
“滚，当我们煞笔是吧。你特么当时压根就没打算带人！踹程勇那一脚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让他跟过去送死。”
邢瀚继续骂着。
“你这说的……我都被自己感动了……”秦枫挠了挠鼻子。
邢瀚气急，好一阵无语。待怒气平复之后，他看着秦枫严肃问道：“你那时候，究竟是想活，还是求死？”
秦枫默然片刻，随后突然意味复杂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他长吁一声，望着滚滚江水，眼神中有些迷惘：“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不光以前，现在也同样如此。我经常发呆，思考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怎么去做，却始终没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我偶尔还会想起刘伟，他真的很像之前的我，总会在逃避后找到一些理由自我安慰。或许我的内心里，也一直有这么一个念头：就这样结束吧。”
邢瀚看着秦枫，眼神闪动：“之前到达廖恒的时候，徐哥和我说过，让我劝劝你。那时候我没有劝，因为我也不知道那种状态对你来说是好是坏。或许对比起浑浑噩噩的样子，现在的你也不算太糟糕。”
见秦枫不说话，他继续道：“把队长的位置接下来吧。你知道的，出谋划策可以，但是这个位置我是坐不了的。阳哥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何世炜，扬叔在大局方面考虑欠佳，而柳哥也太过优柔寡断。除此之外，他们的临场决策也都不如你。王叔说的是对的，你是个当头的料。”
“最主要的，是可以用这个位置把我拴住对吧？”秦枫苦笑。
“我不否认。”
————————
等二人回到操场，已是一副灯火通明的场景。
经过改装的五辆大车排成一排，为首的是尚阳的步战车，后方依次是厢式货车、大巴车、越野车和卡车。一众幸存者正不断来回，往车上搬运着物资。
这一夜，几乎所有人都没睡。持续到凌晨的会议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各个部门的交接工作。
对于南下队伍的突然决定，镇上的幸存者在短暂的吃惊过后，转而便是不舍与祝福。比起留在这的他们，这些继续上路的人才是真的勇士。
见到返回的二人，正在指挥人手的徐盛和柳盛并肩向他们走来。
招呼还没打，秦枫却是突然手捂屁股，并作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走在边上的邢瀚第一时间发觉了不对劲，连忙抓住了他的右手。
“妈的！给我来阴的是吧？”
邢瀚看着走进的两人，凑过头咬牙说道。
对此秦枫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邢瀚见状低骂一声，不过他没有选择妥协，反而是伸出手同样揉了揉他的屁股。
这时候不光是对面的徐、柳二人，就连操场上离得近的都能看清二人的情况了。
徐盛和柳盛齐齐停下脚步，打招呼手停在了半空中，张着嘴巴迟迟发不出一个声音。
“我去，不是说服，是睡服啊。邢瀚真的猛。”
人群中，程勇有些惊叹地说道。
“真就py交易，哈哈哈。”李研信笑着附和道。
上官薇薇拽着刘敏敏的手臂，双目在渐渐失去了神彩：“邢瀚……不干净了……”
玩笑归玩笑，另一边的徐柳二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都是当队长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正经样子。”
徐盛哭笑不得的说道。
“被看出来了，徐哥好眼力。”
邢瀚连连附和。
“是真的疼……”
秦枫还想演下去，不过却被柳盛一把勾住了脖子：“他啊，就这副德行了。这样也好，路上也不会那么枯燥。”
三人哈哈大笑，带着秦枫往车队方向走去。
秦枫：“不是，手铐解开啊……”
“衣服先让我穿上可以不……”
烈阳高悬……
被翻覆过的土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其中还混杂着石灰的味道。
南门外焦黑一片，大风一卷无数灰烬满天飞舞，然后又落在幸存者的身体上。练兵留下痕迹依旧清晰，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隐隐觉得耳畔依旧有枪声尸嚎缭绕。
队伍于门外集结完毕，车辆沿着道路一字排开，六十三名幸存者整齐列队。
门内，是一众谷东镇的幸存者。
门外，是整装待发的南下人员。
而在中间处，是南下队伍的一众骨干，为首的正是秦枫。
“尊敬的各位幸存者！”
秦枫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人群的纷乱立刻安静下来，等待着秦枫的动员讲话。
“请问，有人要当队长吗？”
“噗……”
正喝水的邢瀚顿时一口喷了出来，脸上露出一副吃了s的表情。原本神情肃穆的一众幸存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是没有人想当了。”
等到笑声平息，秦枫再次开口说道，表情难得的也从生无可恋变成了一脸认真。
“说点什么呢……这突然的职务绑架我也是没料到，不过出发在即，我也总得絮叨几句。”
“浩劫至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如你们所见，这个世界也逐渐在变成我们不熟悉的样子。”
“我不想去提浩劫之处是什么景象，因为我们已经生活在末世之中。你可以缅怀过去，可以悼念过去，但绝不能带着过去上路。”
“逝者已逝，往事俱往。”
“人总得向前看。虽然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我们也都在迷惘，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明天是什么样？我没有答案，你们也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们该走下去。哪怕后面的路途，我们会经历的更多，失去的更多。”
“路就在脚下，只要我们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解开这些迷惘，想明白那些问题，看见这条绝望道路的尽头。”
“或许，是更深沉的绝望。又或许，是一个崭新的、五彩斑斓的时代。”
“奇石、芝龙、河度、洲海、临夏……这些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但绝不会是尽头。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抵达，同样也不能保证我自己。”
“可我希望我们走的路，可以尽可能的长。”
“狂风暴雨终会停歇，黑夜也会迎来黎明。朝阳中，我希望能看见各位的身影。”
“现在，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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