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上气温骤降，逐渐能看见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川之时，就说明至冬要到了。
艾卡希尔早早给林华准备了厚实的大氅。
早在上一次离开至冬前，艾卡希尔就听说过林华畏寒。
说来也无奈，如果不是这一特点，也不会让那么多的愚人众们在背地里说闲话。
毕竟在这个尚武的国家，畏寒基本就等同于弱小。要知道，在至冬，就连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能在冰湖里游两个来回，起来还活蹦乱跳的。
相较之下，吹不了冷风、常年脸色苍白甚至还身患残疾的林华就显得矫情得多了。
给林华扣好大氅，黑色的鸦羽在逐渐寒冷的海风中轻轻摇曳，衬得林华那张脸更加苍白了，整一个病美人的形象。
艾卡希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幽幽叹息。
刚听说新执行官画师是这样的形象时，就连她心里也是不屑的。已知的执行官从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画师能将他们带向怎样的未来，很多人对此都是有些悲观的。
但至少现在艾卡希尔改变了想法。
每当听见有人质疑画师的实力时，她就会想到当初在灵矩关时的“神迹”。
而那仅仅只是一幅画的威能，相同威力的画卷在画师手中恐怕不少。
光是想想，艾卡希尔就觉得恐怖。
“看着我做什么？”林华清冷的声音忽然传进艾卡希尔的耳中，她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看着画师在发呆！
“抱、抱歉，我有些不在状态。”艾卡希尔慌乱转开目光，匆忙站起来，语气惊慌失措。
林华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开了脸。
他并不在意艾卡希尔的态度，不管她在想什么，这场至冬之行，对她来讲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风中有至冬的味道。
林华藏在大氅下的手轻轻收紧。
他此行，不仅为了丑角的吩咐而来。
这一次，他会让每一个至冬人明白，画师这个称呼的分量。
……
水浪被船壁推向两边，水手站在船舷边一个劲地朝下挥手，船上很少露面的几名商人也终于纷纷来到甲板上，对着港口上的亲人朋友们挥手。
林华和艾卡希尔就在他们的身边，艾卡希尔也在扫视着港口，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期待。
她也希望能在港口看见自己的亲人。
可热闹的港口上，每一个人的脸都清晰可见，唯独没有她脑海中熟悉的那张。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失落。
林华则将这一切的变化看在眼中。
轮椅轻轻晃动了一下，船只终于停了下来，水手们动作利索地架起木板，商人们率先通过了道路，紧接着是几名愚人众，然后艾卡希尔才带着林华下了船。
港口热闹的声音让有些疲惫的林华不太舒服。
艾卡希尔注意到了这一点，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港口之时，几道身影进入了艾卡希尔的余光之中，也出现在了林华的感知之中。
看到几名执行官的时候，林华愣了愣，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
艾卡希尔也识趣地将轮椅推了过去。
刚走出不远，少女哥伦比娅便率先快步走出了人群，一路小跑着来到林华面前，不等打招呼就先一把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林华有些猝不及防。
熟悉的体温与浅香涌入感知，很快就让林华略显惊慌的心跳重新归于了平静。
“哥伦比娅姐姐，好久不见。”林华笑着轻声道。
“你的脸好凉啊。”哥伦比娅用温热的手轻轻拂过林华的脸颊，有些苦恼，“你看上去脸色比离开时还要苍白，难道在璃月遇上了什么危险，受伤了吗？”
哥伦比娅的话让林华胸口微热，即便是以前没有离开至冬，他每次从博士的实验室中出来，她都会露出心疼的表情说类似的话。
所以这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林华瞬间就与记忆有了重叠感。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几分，声音很轻：“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不用为我担心，哥伦比娅姐姐。”
“真的吗？”哥伦比娅狐疑地看着他。
见到林华点头，她才放心下来，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她主动从艾卡希尔手中接过林华的轮椅扶手，推着他朝其他执行官们走去。艾卡希尔则识趣地先行离开了现场。
“欢迎回来，贝索涅斯。”一个轻而温和的声音从巨大的人偶手掌上传出。
林华笑着点点头：“谢谢，桑多涅。”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我似乎不用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应急医生了，所以我可以回去鼓捣我的其他实验品了吗？”多托雷靠在栏杆边，有些没精打采地说道。
林华挑了挑眉。
他还没开口说话，哥伦比娅温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不过这样的话，我明天会去拜访你的。”
多托雷身体僵了僵，最终摊开手嘴角一撇：“好吧好吧，我明白了。贝索涅斯就是你们的宝贝疙瘩，我就只是个随时可以拆掉的工具人。”
桑多涅轻笑一声：“有趣。”
林华也觉得有些好笑：“多托雷留在至冬的义体什么时候换的？”
这家伙明明上一次自己离开之前，还恨不得一边带着诡异的笑容、一边拿着解剖刀在自己身上比划，最后还会带上一句“亲爱的贝索涅斯”。
今天，明显就冷淡了很多。
“前些天吧。”哥伦比娅笑了笑，“走得挺匆忙的。不过今天的博士看上去更加年轻一点，我还算满意。”
多托雷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哥伦比娅最后那句话，和在说自己这一次的义体更好拿捏有什么区别？
林华笑了笑：“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还需要去向皮耶罗汇报此次在璃月发生的一些事情。”
“好的。”哥伦比娅浅笑着，推着林华走在前面。
身后，博士无语地跟上，桑多涅与人偶也慢慢地走着，周围凡是看到他们的至冬人无不主动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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