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那边……”孙柒柒抬眸对上周宸烨冰冷的眸子，闭上了嘴。
这是孙柒柒第一次多嘴，大抵也是最后一次。
周宸烨转头，眸子幽深，冷声道：“这次涉及前朝，不需要皇后来管。”
说罢，周宸烨起身，离开的脚步顿住，微微侧头，眼睛泛着寒光，“对了，朕还是喜欢从前的孙柒柒，不会多言，不会多管闲事。”
孙柒柒微愣了一秒，起身行礼，“臣妾知道了。”
大殿安静无声，只有脚步渐行渐远，抬眸看身姿挺拔的男子，是夫，也是君。
萍玉扶着孙柒柒起身，瞧出了自家娘娘的失落，轻声道：“娘娘是皇后呀！”
孙柒柒看了一眼身旁的萍玉，眸光淡淡。
是皇后又如何？一样只是一个管事的，只是身份尊贵了。
倒不过秦知乐，皇上敢为她，冒天下之大不为。
好似从前掺杂着算计的宠爱，都是有意有心的。
一声淡淡的叹息，“把皇上的话告知笛美人。”
“是。”
“等一下。”孙柒柒叫住了萍玉。
又嘱咐道：“去本宫的库房里挑几件好物件，你亲自送去。”
“是。”
————
秦华容对笛美人滥用私刑的事情，在后宫算是不了了之。
在前朝却不是这么回事，不知消息是怎么出去的，周宸烨收到了几份参秦知乐的折子。
周宸烨盯着眼前的折子，眸色渐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怕不是西疆有意见，而是一些“老朋友”有意见。
“你说，是谁这么消息灵通？”周宸烨侧脸，问了一句。
王德胜立在一旁，轻叹了一声，“奴才思来想去，只有陶贵嫔与秦华容不和，又有能力传消息，所以……奴才也只是猜测。”
王德胜说话不绝对，是一点都不得罪人。
周宸烨缓缓地点头，合上了折子，扔到了一旁，冷声道：“烧了。”
“是。”
夜晚，疲惫不堪的周宸烨，铁打不动的来墨林轩。
秦知乐正在看话本子，书中笔风欢快，可秦知乐丝毫笑不出来，甚至走神了。
周宸烨静悄悄地走近，拿掉了书本，秦知乐抬眸，有些晃神，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
“皇上来了，快去沐浴吧，时候不早了。”秦知乐说着话时，垂眸，神色恹恹。
周宸烨坐下，看秦知乐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憋着话，却只道：“知乐，你……”
“皇上别这么叫！”秦知乐不习惯这么温柔又亲昵的叫法，眉心微蹙。
周宸烨愣住了，显得停在嘴边的话很多余，垂头苦笑。
“朕去沐浴。”周宸烨起身，进入了浴房。
出来时，秦知乐已经睡下了，房间留了两盏灯，微弱的烛光下，小小一只的人儿呼吸平稳。
周宸烨熄灭了两盏灯，房间突然暗下来，轻手轻脚地上床，将温柔的小人转过身，搂到自己怀里，才有实在的感觉。
许久后，久到两人都以为对方睡了。
低醇的声音响起，“知乐，不要恨朕。”
梦中，秦知乐身处一片迷雾中，寻不见方向，四肢逐渐冰凉，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叫秦知乐依赖，放下戒备，一双冰冷的大手掐住了脖颈，切断了呼吸，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那双狠戾的眼睛。
秦知乐坐起身，大口呼吸着，眼神清明时，看身旁已经没了身影。
那种窒息的感觉，秦知乐不是第一次体会。
秦知乐愣愣地呆坐，直到呼吸趋于平稳，才起身唤人洗漱。
————
长明殿。
秦富识跪地，言语不急不缓，“雪灾的修缮工作已经告捷，百姓多有感动，数万名百姓要微臣代之，感谢皇上。”
周宸烨点头，“为国为民，实乃根本，无需言谢。”
秦富识鞠躬，退回了队伍。
刘庆宇上前，行礼跪拜后，“启禀皇上，前朝文书的修缮工作已经完成，微臣发现其中不少文章都有可取之处，是否誊抄使用，才不乏修缮的目的。”
周宸烨瞥一眼蠢蠢欲动的老臣，声音淡淡：“若是有益之识，可誊抄使用，此事交由你来完成。”
“是，微臣领命。”刘庆宇跪拜起身。
一旁的李太傅实在看不下了，却又不敢出头。
周宸烨眸子微眯，眼里划过一丝戏谑，“若是无事……”
“微臣有本启奏！”李太傅站了出来，声音激动。
周宸烨眸光微闪，“李太傅说。”
李太傅跪地，身子也不利索，严肃道：“虽然是后宫之事，但是关乎前朝，微臣不得不说。”
意思就是说，我绝对不是出于私心。
周宸烨眉头微笑，一双狐狸眼，邪魅冷漠，静静听着。
“秦华容对西疆贡女滥用私刑，小只是不合规矩，大则是影响两国和平。”
就扯大了。
秦浩有些担忧，抬眸偷看皇上，似乎神色淡淡，没有怒气。
“另外，就因为秦华容此事，皇上不得不提前结束凌云寺的祈福，还影响了一年国运。”
周宸烨冷哼一声，“李太傅是说，国运吗？”
这话太大了，李太傅噎了一下，低下头，“皇上，微臣就想说，秦华容就是红颜祸水，来日定然祸国殃民啊！”
陶大人也跪下来，附和道：“就是啊！皇上从前都不是喜爱女色之人，如今……专宠狐媚，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孟一江皱眉，最不喜的事情，就是什么做不好，就怪女人。
周宸烨不紧不慢地回答，“二位大人的意思是说，朕是昏君？”
既然说秦知乐是狐媚的妖妃，可昏君才配妖妃。
两人大惊，伏在地上，“微臣不敢。”
周宸烨轻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一时间大殿之下，可闻针落，无人敢言，喘息声都是极轻的。
周宸烨垂眸，不管怎么样，秦知乐无错，只是冲动了。
“笛美人乱嚼舌根，秦华容不过是小施惩戒，此等小事，西疆都觉得没什么，朕也觉得没什么，怎么？”
“李太傅和陶大人不同意？”
多管闲事！
周宸烨起身，双手展开，抖动了袖袍，冷声道：“两位管得太多，不妨皇位让给你们坐。”
“微臣不敢！”两人大呼，身子抖动，吓得不轻。
周宸烨转身离开，“退朝。”
幸好，周宸烨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半势力，对于李太傅的异议，有了反驳的能力。
从前，李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宸烨就是个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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