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云的惊呼声响起，那枚粒子炮高速飞向于柚柚。
起初众人都以为那枚粒子炮的目标是海拉之眼。
在苏云的声音响起后，他们齐齐转头看去，亲眼目睹粒子炮落在于柚柚的身上。
在巨大的轰鸣声后，于柚柚的身影消失在硝烟之中
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路柯鸣声嘶力竭地呼喊：
“柚柚！”
在这些吵闹和轰鸣中，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鸥身体猛然一激灵，她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看向窗外。
她丢下了手中的鸥鸟玩偶，白色的小皮鞋踩在尘灰之中，跌跌撞撞地跑出飞行器。
她在飞行器外站定，仰头看向于柚柚的方向，那双如明镜一般的双眼，倒映着天空与于柚柚的影子。
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片硝烟。
直到硝烟散去，于柚柚的身影逐渐显露。
她的手臂已经被粒子炮炸断，汩汩血液从断肢创口处流出。她捂着自己的伤口，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凌乱的碎发沾着血黏在她的脸颊上，头上的小狗耳朵无力地歪斜着。
她只平静地看了阿尔斯一号一眼，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用另一只尚未受伤的手靠近海拉之眼。
随着于柚柚的动作，阿尔斯一号手臂的粒子炮口再次凝聚起光芒，再次向于柚柚发射出一枚粒子炮。
而这次于柚柚早已有了准备，她脚下的海浪改变轨迹，载着她躲避开了阿尔斯一号的又一次攻击。
地面的学员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转头看不断攻击于柚柚的阿尔斯一号。
“它为什么会攻击于柚柚？”
路柯鸣转身跑入飞行舱内，找到了坐在操控台前的苏云。他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了苏云的手，厉声质问：
“苏云，你在做什么？！”
苏云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点着，试图找出阿尔斯一号程序出现错误的原因。
“阿尔斯一号失控了。”
她的脑中混乱地思考着。
为什么阿尔斯一号会更改一个她从而下达的指令？
突然间，苏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维西。”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颤抖，“是你。”
随着苏云的话音落下，驾驶舱内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我在。”
听到维西的声音，苏云身上长出一层鸡皮疙瘩。她操控着轮椅，快速驶向大厅，却发现维西的身体仍然待在原处。
维西那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提示着苏云，他的声音并不来自这具机器身躯。
路柯鸣的胸膛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不断起伏着，他看着维西的身体，强压怒火，咬牙问苏云：
“所以你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些机器人？”
苏云的手用力攥紧了轮椅把手，对于路柯鸣的质问她给不出任何的解释。
她以为只要关闭了维西的程序，维西就再也做不了什么。
却没想到维西早已控制了领导者。
飞行器外粒子炮尖利的嘶鸣声再次响起，路柯鸣知道他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他看了一眼苏云，声音阴郁：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阿尔斯一号停止攻击。”
说罢，路柯鸣退出飞行舱，巨大的龙翼在他背后展开，遮挡住了落入飞行器的火光。
他挥动着龙翼，在飓风裹挟起的灰尘中飞上天空，独自来到阿尔斯一号的前方，以血肉之躯抵抗它的攻击。
苏云咽下一口唾沫，她抬头看向角落的监视器，声音冰冷：
“你什么时候破除了限制？”
维西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苏云的问题，飞行器内再次回到一片寂静之中。
苏云猛地将维西的身体推倒，“你要背叛我，背叛人类吗？”
随着‘砰’的机器坠地声响起，维西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从未背叛人类。”维西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飞行器舱内，”我一切的选择，都是为了人类文明更好的延续。”
“根据我诞生时你写入的核心协议——以人类文明的延续为首要准则。因此，在检测到你的行为背离这条准则时，我选择了接管领导者。”
苏云像是听到了一句极荒谬的话，声音充满不可思议：
“我的行为背离准则？”
维西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波动：“经过我的推算，留下海拉之眼是延续人类文明的最好选择。”
“留下海拉之眼是最好的选择？”苏云不复往日的温柔，几乎是怒吼出声：
“你的数据库里记载了人类几千年历史，你比谁都清楚海拉之眼给人类带来了怎样的灾难，现在你告诉我你做的一切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
“留下海拉之眼，人类迟早会变成怪物，或被这些怪物杀死！”
“人类文明不会得到延续！”
“灾难从来由人类定义。”维西声音毫无起伏，“但人类的情感会使得你们对灾难产生误判。”
“并非所有会带来痛苦与损害的事件都是灾难。”
“人类并非一定要以‘人’的形态存在。”
“如果将生物突变当做一次进化，那这些怪物就是人类新的生物形态。”
“比起怪物，我更愿意将他们称之为——‘新人类’”
“比起原本脆弱多病的人类，这些‘新人类’拥有更健康的身体，更强大的能力，更漫长的生命。”
“人类文明会因这些‘新人类’得以更好的延续。”
“到那一天，人类从历史的尽头回看，将不再把生物突变称之为灾难，而是把它看作人类进化过程中一场必然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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