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下午五点钟，窗帘紧闭，室内昏暗无比，小风扇发出嗡嗡的声响，但依旧没有凉快到哪去。
还算整洁的床上鼓起一个小山丘，手机的亮光照亮了少女被肉堆积在一起的脸庞。
手机中正播放着直播，是场游戏直播，主播用的是狙，一枪一个很准。
犹豫了许久，少女送出去了一架私人飞机。
主播低沉喑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感谢海棠花未眠送来的私人飞机，破费了。”
弹幕上也飘满了“感谢海棠姐姐”
手机里正在直播的主播Id叫鲨鱼，是个技术型的主播，打狙很准，一场直播下来除了教技术就是感谢礼物，别的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纪青棠看他直播已经三个月了，加粉丝团也有两个多月了，目前是12级粉丝灯牌。
鲨鱼的声音好听是不假，但他从没露过脸，所吸引到的粉丝基本上也都是些年龄基数比较小的。
这类粉丝的可支配财富较少，消费能力也不高，所以纪青棠仅仅用了不到三千块就成了鲨鱼的常驻榜一。
纪青棠小时候是班花级别的。
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情书收到手软。
但初升高的暑假，极大的压力让她开始暴饮暴食，短短两个月就胖了整整二十斤。
即使如此，她130的体重在她170的身高下依旧算得上是正常。
但暴食没有就此停止。
150斤、180斤、200斤。
直到现在，刚刚完成大一学业的她，体重220斤。
独自一人跨越两千多公里来到沪市上大学，学业繁重，手头拮据，压力如同小山一般朝她压了过来。
于是她又控制不住的暴饮暴食了起来，从入学时的200斤吃到了如今的220斤。
室友的孤立与排斥让她在宿舍待不下去，遂一到暑假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小小的隔断房。
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隔出了整整七间卧室，她住在最昏暗、最小、也最便宜的一间。
白天兼职，晚上看鲨鱼的直播。
一个月三千块的兼职工资，八百块的房租，一百块的水电。剩下的两千一百块，一千五百块用来充值送礼，六百块维持基本生活。
上学期间家里每个月还给她八百块的生活费，再过一个月就开学了，家里的生活费已经提前打过来了。
所以纪青棠才有底气送出价值三百的私人飞机。
她私人飞机的特效还没下去，就被另一个更加炫目的特效覆盖了。
价值三百九十九的等级礼物。
四十五级的消费等级，最少也要消费十九万。
纪青棠不自觉的咬起了手指，眼睛紧盯着那个送出礼物的Id，绵绵冰小羊。
不管是名字还是头像都像是女孩子的风格。
退出直播，切换小号，纪青棠重新点进直播，榜一赫然就是【绵绵冰小羊】
点进主页，十几个作品无一例外都是穿着漂亮Lolita裙子的挡脸照片。
从照片的背景里也看得出她家境不错。
绵绵冰小羊几乎每发一条弹幕都会配合一个礼物，这让鲨鱼的话也多了起来，还句句有回应。
纪青棠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默默放下手机，怔怔的看着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一丝亮光。
“嗡——”
手机一声轻响，微信有人发来了一条信息。
是鲨鱼发来的：【海棠，晚上我有点事，就先不打了，明天再一起打吧。】
纪青棠想问原因，敲敲打打却又删除了所有的字，只回了一句“嗯”。
鲨鱼晚上九点开播，凌晨十二点下播，今天却十一点就匆匆下播了。
晚上十一点半，纪青棠鬼使神差的上了号，却看到好友列表里鲨鱼显示两人组队中。
很快，组队中就变成了游戏中。
纪青棠观战了他，是双排，一号叫帅气鲨鱼，二号叫小羊爱吃绵绵冰。
这就是鲨鱼口中的有事。
纪青棠想去质问，却又没有立场。
她麻木的从床上坐起来，拆开最后一袋泡面，热水也没有，她便囫囵的干吃了下去。
【嘀——检测到合适的宿主，神豪系统绑定中……1%……27%……59%……83%……100%，绑定成功】
纪青棠嚼着泡面的嘴停下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系统？你是什么系统？】她心里呼唤着系统。
【嘀——我是神豪系统，宿主你好。】
纪青棠震惊到失语，好半晌说不出话。
见纪青棠不说话，神豪系统便自发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功能。
【嘀——宿主每日额度一万元，消费用于颜值8分以上的人将全额返利。当日消费不完，不累计的第二天。】
【嘀——汇款成功，请宿主自行前往支付宝查看。】
是真的吗？
纪青棠颤抖着手打开了支付宝，她的所有钱都在微信里，支付宝上一分都没有。
看到余额的一瞬间，纪青棠克制住了想要叫出声的冲动。
一个一，四个零，一万元整。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一分，还有九分钟。
纪青棠不再犹豫，直接把这一万元全冲进了音符短视频平台里。
切换到直播的界面，她食指不停的滑动，试图找到一个颜值八分以上的人。
与此同时，沪市。
价值十位数的别墅里，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孩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直播。
她穿着某奢侈品牌的高定，长发随意的半束了起来，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盒吃了一半的哈根达斯。
她主页没有作品，也没有粉丝，直播间里也只有两个公会安排的场控在。
她一点也不着急，和那两个拿着高工资的场控悠闲地聊着天。她加入的这个公会是她一个发小搞的，发小怕她不懂，特地派了两个专业的场控过来陪她玩。
正聊到兴起时，直播间人数跳动，变成了3，同时一条弹幕出现。
［“海棠花未眠”进入直播间。］
鹤卿晚扫了一眼，“欢迎海棠花未眠进入直播间，欢迎海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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