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收回手臂,那柄曾劈开天地、斩断因果的破命刀便如通灵般缩小,重归巴掌大小,静静悬浮于他掌心。
他抬眼望向鸿蒙塔上方的苍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已看透虚空深处的玄机。
随即,他手腕轻扬,破命刀应声飞出。刹那间,刀身暴涨,如一道横跨天地的湛蓝色长虹,遮蔽了半个天空。
刀锋嗡鸣着高速旋转,所过之处,那些残余的机甲、密布的金色禁制,皆在无匹的锋芒下寸寸碎裂,最终化为齑粉,消散于虚空。
更可怖的是,那些机甲中的生灵,不仅生命被一刀斩断,连带着其身后的因果丝线、轮回印记,都被这破命刀彻底斩灭,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虚空骤然破开一道裂隙,裂隙后方的空间里,众神众仙正茫然四顾,显然未明晓外界发生了何等剧变。
唯有伏羲立于其间,目光穿透虚空,与楚一凡遥遥相对,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鸿蒙塔骤然爆发出万丈霞光,将那方空间里的诸神诸仙尽数笼罩,瞬息间便收入塔中。
楚一凡伸出两指,轻轻捏住忌无酒那缕即将溃散的游魂,淡淡道:“今日便带你开开眼界,让你瞧瞧你毕生梦寐以求的境界究竟是何模样。”
说罢,他转头看向被禁锢的少女与赵昆,脸上笑意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有劳二位告知,那位大将军王在何处?”
一旁被禁制束缚的“瘟桑”国主闻言,顿时目眦欲裂,怒声咆哮:“你这匹夫找死!大将军王坐镇皇宫,有胆便放了孤,孤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聒噪!”楚一凡眉峰微蹙,转头冷冷一瞥。那国主的机甲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道湛蓝色的光丝,如蛛网般缠绕全身。
“这……这是什么刀……”国主的惊呼声尚未落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机甲便如脆弱的琉璃般碎裂,化作漫天齑粉飘散。
国主本人显露出来,双目圆睁,瞳孔深处有密密麻麻的蓝色光丝飞速游走,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三息之后,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躯竟如尘埃般被吹散,彻底消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楚一凡再次看向那对祖孙,语气稍缓:“麻烦二位指一下,皇宫在哪个方向?”
青年赵昆颤抖着手臂,遥遥指向一个方位。楚一凡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多谢。”
话音刚落,赵昆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他的身体竟如风化的沙雕般开始簌簌散落,片刻间便化为一地碎末。
少女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楚一凡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少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硬生生将后半截尖叫咽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们高纬度的生灵,总自诩高人一等,而你‘瘟桑’国,更是历来俗名狼藉,劣迹斑斑。”
楚一凡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今日我留你一命,便是要让你做个见证,将此地之事传扬出去,作为警醒世人的道法。”
说罢,他顺着青年所指的方向,抬手轻轻一压。一柄遮天蔽日的湛蓝色巨刀凭空出现,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从天而降。
那方天地瞬间烟尘弥漫,地动山摇。
巨刀落下之处,生灵无一生还,整个倭桑国几乎被彻底抹去,大地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仿佛大地在此处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你……你你……”忌无酒的游魂被这等景象惊得语无伦次,话音未落便化作一缕稀薄的精气,眼看就要随风飘散。
楚一凡抬手一挥,虚无之火骤然浮现,将那缕精气稳稳裹住……
来到破天位面,楚一凡并未直接与那些被收入鸿蒙塔的神仙相见,而是将鸿蒙塔交给了太上。
他深知,道家一脉要在此崛起,鸿蒙塔将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至于三个位面的后续发展,他则将重任托付给了太上、阴尧、姬鬼花等人。
他只有一个要求:神,当守护天下安宁,赏罚分明,护佑苍生;仙,当斩除脱道妖魔,镇守位面壁垒,抵御天外之敌。
交代完这一切,楚一凡便悄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即便是环宇召舍中的亲信,也寻不到他的丝毫踪迹。
“臭楚一凡,当初说好的,忙完这些事就回家,这都一千年了,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所有人都在找你啊!”
李辰婉倚靠在庭院的门框上,望着院中的湖面,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思念。
王召儿走上前来,轻轻牵起女儿的手,脸上虽未言语,却难掩满面的愁容,岁月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刻下了风霜,鬓角已添了些许华发。
“娘,我也想爹爹。不知道超然去找爹爹魂火的事怎么样了,那楚一凡混小子,又玩起了失踪,我……”李辰婉说着,眼圈不禁红了。
王召儿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轻叹一声:“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牺牲,也注定会出现。放心吧,都过去了。”
“凡儿许是去了结一些未了的心事,你别太着急,他向来吉人自有天相。”
凤圣仪正在院中浇花,听着李辰婉与王召儿的对话,手中的水壶微微一顿,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她连忙别过脸,悄悄拭去,没有吱声。
宇宙虚空之中,位于三个位面的中心点,楚一凡静静悬浮着。
他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双目紧闭,将虚无境的圣识尽数展开,细细探查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在银河位面的一颗荒芜星球上,立着一块由巨石堆砌而成的石碑,碑上只刻着两个字:精灵。
星球的内核深处,精灵族的族人正忙碌不息,神庙之中,供奉着一尊楚一凡的雕塑,雕塑前的长生牌位上,赫然写着“精灵之祖”四个大字。
地球之外的高空,已开辟出一片新的维度,那里是诸神的居所,他们正有条不紊地治理着银河位面的万物生灵。
银河位面之外的虚空中,有一颗行星常年围绕着位面旋转,行星上仙气氤氲,道气在高空流转不息,一派仙家气象。
周天位面与破天位面依旧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转,唯一不同的是,这两个位面的仙界中,已有不少仙境修士往来走动。
尤其是破天位面,如今的形态宛如一个巨大的喇叭,共分九层,喇叭口朝下,层层旋转排列,界面内的法则、规则、秩序、道则一应俱全,井然有序。
仙界之中,已有不少熟悉的身影穿梭其间。三个门派分据三方坐镇:东方有太上主持的道门,西方有妖冥戮天统领的势力,中心区域则矗立着一座“楚门”,门中弟子有教无类,即便是魔修,也能在此找到一席之地。
楚一凡缓缓睁开双眼,一声长叹在虚空中回荡:“爷爷、二爷爷、楚门的亲人们,你们到底在哪里?”
“这一千年来,我踏遍了宇宙虚空的每一个角落,为何始终找不到你们的一丝踪迹?”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进入那如喇叭口般的位面深处。
这喇叭口宽达三千里,无数魂灵被阴差押解着缓缓前行,只是这些魂灵与阴差,都无法看见楚一凡的身影。
楚一凡向上穿行,穿过一道无形的壁障,眼前出现了三千界的天空。这里大多是凡人居住,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人间烟火气。
他没有停留,继续向上,穿过又一道壁障,便看见了喇叭通道外的神界。
神界之中,无数修士为了争夺资源厮杀不休,战死的魂灵被源源不断地带入通道,只是数量上远不及三千界的凡人魂灵。
就在此时,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拦住了楚一凡的去路。来人一袭素衣,正是孟婆。
“你是在找这个吗?”孟婆伸出手,掌心托着一颗紫金珠,珠子圆润饱满,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表面还有五色佛光流转不息,隐隐透着一股玄妙的气息。
“你……能看见我?”楚一凡心中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周身的隐匿气息散去,身影缓缓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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