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爷子的笑，像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枯叶，风一吹就簌簌发抖。
他笑的眼窝深陷的地方积着化不开的浊黄，当年枪林弹雨里练出的锐利早磨成了钝光。
嘴角扯动的幅度极小，像是被脸上松垮的皮肉坠着，每往上提一分都费力气，露出半截泛黄的牙床，带着股陈年烟草的涩味。
笑声从胸腔里挤出来，闷闷的像破旧风箱在抽气，没响几声就断了，剩个尾音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阳光落在他松弛的眼皮上，能看见皮肤下淡青的血管，那点残余的笑意早凉透了，只剩眼底漫上来的潮意，混着对命运的嘲弄，在皱纹里慢慢沉下去。
怒极反笑！
凄凉一片！
人生百年感悟尽在其中.........
在聂老爷子的笑声中，忠仆老管家瑟瑟发抖，不寒而栗。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跟随聂老爷子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害怕。
聂振东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脸上满是羞愧和恐惧。
父亲的笑声像是一把把利剑，刺痛了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错误给聂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他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列祖列宗。
忽然之间！
聂老爷子止住了笑声，双目爆发出灰暗的光芒，那光芒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
他盯着聂振东，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
“振东，你打算怎么办？”
聂振东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为难道：
“父亲，没办法了，我们大势已去了，反抗之力怕是都没有了，一切优势都离我们而去...........”
话音到了最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聂老爷子一言不发，目光灰暗却如炬的盯着他。
“父亲..........”
聂振东挠挠头，试探开口：“我们要不要转移能转移的资产，日后或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其实他那里是要想着东山再起，实际就是想留下最后一笔钱，好能继续富贵的生活！
“东山再起？你现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想着东山再起！”
聂老爷子失望的摇摇头：“你这是要弃天恒于不顾，这是我都聂家几十年的心血啊！你这个不孝子！”
“我...........”
聂振东哑口无言，愁眉苦脸。
聂老爷子皱了皱眉头，直接道：
“既然打不了，又退不得，那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拖住潜龙的进攻！
等拖延住进攻，然后再做图谋，这样我们天恒，我们聂家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潜龙势头正盛，我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只要能争取到时间，我们就有机会重新布局，寻找他的破绽，绝境逢生！”
“拖延？？”
聂振东不明所以，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拖？”
他心里想着，现在的潜龙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洪荒猛兽，势不可挡，还有谁能阻止它，拖延它的进攻呢？
就算有人能够阻止，那也是天大的代价，谁会傻到付出要命的代价去帮助聂家呢？
“哎.........”
聂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痛苦，仿佛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过了一会，他缓缓地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彻底舍弃我这张老脸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
聂振东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不明白父亲所说的“舍弃老脸”是什么意思。
聂老爷子也不卖关子，他看着聂振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坚定。
他把这些年和自己有关的，牵扯到一些天大的交情的大人物的密辛和绝地隐密全都缓缓说了出来。
那一个个名字让聂振东心惊，他没想到父亲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人脉和影响力。
这些大人物，掌握的能量，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各界震动的人物，他们的能量超乎想象！
也怪不得父亲能白手起家，创立了天恒这个商业大集团。
自己只不过是接手家业，就已经是商界顶流。
而父亲亲手创立，这当年所付出的心血是无法想象的！
“这些人，都是我曾经结交的朋友，他们欠我一些人情。
现在，我只能用这些人情来换取一些时间，拖延潜龙的进攻。”
聂老爷子缓缓的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悲哀。
聂振东听着那些一个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名字，绝望的眼睛里，泛出一丝光芒。
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知道，这些人情是父亲一生的积累，是他在商场上的宝贵财富。
现在，父亲为了聂家，不惜舍弃自己的面子，动用这些人情，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感动和愧疚。
聂老爷子最后告诉聂振东：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我这张老脸，最后的面子，最后的人情了！
你记住，这些都是一些必定要还的天大人情。
这个人情也只能用一次，下次可就不好使了！！
你要明白，这是我们聂家最后的机会，若这次还不能扭转局面，那聂家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告诫聂振东要珍惜这次机会，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父亲我明白！”聂振东重重点点头。
聂老爷子继续道：
“这是最后一张牌了！原本此生我都不打算用了，但是现在不用不行了。
现在用这张底牌拖延住潜龙进攻，然后再做图谋，这样我们天恒，我们聂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聂振东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父亲的话意味着什么。
这是聂家最后的希望，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最后的机会，让聂家度过这次危机，然后让潜龙还有那个唐言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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