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轩沉默了，那双发光的眼睛，此刻却起了阴霾，她感觉眼前的秦白，跟她第一次在天香楼里见到的秦白，已经大不相同。
当那双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时，她竟感觉有几分头皮发麻，可她毕竟是禹州白帝之女，自小就见识不凡。
“没错！”
谢听轩说道，“你是我最大的威胁，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但并不意味着我怕你，只是，我想给你一条更好的路走。”
“主考官是谁？”
陈念之问道。
“人皇亲命，当今首辅陈柏年！”
谢听轩说道，“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陈元青的阿翁！”
陈元青？
陈念之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他很快便想了起来，不正是之前在天香楼里，得罪过的那个小阁老？
谢听轩的意思很明白，你得罪了小阁老，这位首辅大人，自然不可能叫你好过，所以，无论如何，你的三轮笔试，都不可能拿到高分，更不用说，这位首辅大人，也曾是书院大儒，他怎么可能让你过去？
“慢走，不送！”
陈念之起身道。
一脸期待的谢听轩怔住了，她盯着陈念之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拂袖离去。
可到门口时，她还是回过头，冷静道：“我说了，禹州的大门，为你而开！”
说完她才离去。
独孤般若关上门走了回来，说道：“这个禹州帝女定力不错，是个成大事的材料。”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成大事的材料？”
陈念之问道。
“你比她，差了太远。”
独孤般若毫不客气，但又不忘给个枣，“不过，你也有你的优点。”
“我的优点是什么？”
陈念之问道。
独孤般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因为她发现，陈念之的优点，也就是他的缺点。
想了半天，她才想出一句话来：“你除了一身的才华，没有任何优点！”
陈念之也有些憋不住了，心想你到底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你别不服气，你待人处事确实不错，但你却没有雷霆手段！”
独孤般若说道，“真正成大事者，都是表面的圣人，内里的王者，怒则雷霆万钧！”
这要是之前，陈念之肯定不信独孤般若这一套。
但这一刻，他听完之后却陷入了深思，比起谢听轩，他确实缺乏雷霆手段。
可他依旧不认同独孤般若的这套说辞，反驳道：“我所认知的，恰恰与你相反，真正成大事者，应该是内里的圣人，而外在的王者，也正是所谓的内圣外王！”
他看着独孤般若，说道，“这一点，谢听轩不如我。”
独孤般若还是第一次听到“内圣外王”四个字，不由瞪大了眼睛，可她却摇了摇头，觉得这并不对。
如果是内里的圣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外在的王者，怎么可能有雷霆手段？
看着发懵的独孤般若，陈念之不准备解释太多，转身便回房间疗伤去了。
但进入房间的他，却思索起了独孤般若刚才的那些话，这一路走来，他都是凭借着一腔热血，以及人皇塔带给他的这些东西，才能够在神都立足。
如若真的抛弃这些，他又还剩什么呢？
“恐怕，我会和进入神都的大多数人一样，被淹没在人海之中，即便有老天师的赏识，也只得按部就班。”
陈念之心底想道。
“你所拥有的，恰恰是世间大多数人没有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老黄忽然开口，“你理解没有错，真正的人皇，首先应该有一颗圣人之心，如若没有圣人之心，是做不了人皇的！”
顿了顿，老黄继续道，“独孤般若所谓的外圣内王，不过小道，不值一提，但她说的也没错，比起谢听轩的定力和手段，你确实差的远！”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谢听轩出身禹州白帝世族，无论是见识，还是所能够获得资源，又或是成长的经历，都比你要好！”
老黄说道，“但这些东西，是可以追赶的，但如果那颗心变质了，想要问鼎人皇之位，不过是痴心妄想！”
“师父，您是让我再学一些手段是吗？”
陈念之问道。
“不错，要做人皇，不仅要有圣人之心，更应该有雷霆手段！”
老黄说道，“但你学的很快，所以，也不必妄自菲薄！”
陈念之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得到师父这样高的评价，心中原本有些低落的他，立时气势高涨。
“师父教诲，弟子万不敢忘。”
陈念之说道。
“雷霆手段还不简单，我可以教你啊！”
神荼的声音传来，“只要你愿意学，这帮小菜鸡，本座能把他们卖了，还给他们数钱！”
“雷霆手段，并不意味着诡诈奸滑。”
老黄冷声道。
神荼立即闭上了嘴，不再多言，陈念之却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跟神荼却学，毕竟魔神之道，无视这天下苍生。
次日一早，陈念之便与独孤般若出了门，极速朝城外的太山赶去，为了防止迟到，陈念之特意在天蒙蒙亮便出发。
以两人的脚程，要赶到太山的之上的白鹿书院，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因为今日大考，所以内城和外城都留了一门供出入，但只限于此次参加秋末大考的学子。
陈念之等于是刷脸出的城，毕竟现在整个神都，他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然而，他才刚出城门，就听到远处一个声音传来，道：“秦白公子，这是要去书院吗？”
陈念之望了一眼，发现城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其上都有天香楼的标识。
其中一辆拉开窗帘，一张绝世动人的脸庞露了出来，正是芸娘。
他立即赶了过去，说道：“见过芸娘姑娘，没错，我正是要去白鹿书院。”
“距离大考，还有一个时辰，来得及吗？”
芸娘说道，“不如这样，你坐我的马车，一同前往吧，如此一来，也能够省去一些力气，用在考场上。”
陈念之想了想，又看向了身边的独孤般若，道：“这是我的书童，能否一起？”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芸娘说道，“让他坐后面的马车，你上我的马车。”
独孤般若皱起眉头，却也没有强求，但还是传音道：“小心点，这马车里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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