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程瑾二人辗转了两三个城市，经过了三天两夜，到达华国首都机场的上空时，已是万家灯火、爆竹震天。
看着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扶摇直上，用生命绽放，这样绚丽的烟火人间怎能让人不爱。
“大飞叔！我们回家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
“高兴还哭！”
程瑾就想逗逗，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到近乎面瘫的大老爷们儿，竟然是个哭包。
自从登上最后一班飞机，就时不时抹眼泪，到达祖国的领土上空，更是近乡情怯，把积攒了十几年的眼泪一股脑流出来。
周围的乘客和空姐都以为他们是大年三十回来奔丧的，同情心泛滥，时不时给他们送关怀。
“小瑾，十多年了，我真的回来了！我是个已死之人，没想到……呜呜呜……”
程瑾扶额，又来了！
“飞叔，你看看，大家都在看我们，要不我陪着你一块哭得了，省得人家看着爹哭女儿笑，我得多没心没肺啊！”
大飞愣了一下，“女儿？我这辈子不敢奢望了！”
他拿着那条都能拧出水的手帕抹了一把脸，转移话题道，“你干嘛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不也偷偷抹过眼泪！”
呵呵，她很隐蔽的，居然被发现了，她也思念啊！外面一个多月，空间将近八个月，不知不觉间，以前光棍一条横着走的人，心里居然装下了那么多牵挂，心里也有怕了。
不过程瑾还是有点自责，刚才说错话，她调查过，大飞叔当年未婚无子女，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不准备结婚了，这也没法劝慰，因为她也实在无法确定这种情况对子嗣有什么影响。
“飞叔，我不会劝人，不过科学一直在进步，我也是个努力的医学生，我们一起加油！”
大飞反倒有点骚得慌，“瞎操心，我现在挺好，很满足！”
“好好好，我瞎操心！”程瑾拽着大飞的胳膊就往前走，“走，跟我回家吃年夜饭，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程瑾！”
没走几步，程瑾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真的是！你不是已经……”
关玲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眼里的惊讶和恨意不作假。
自从她私自上了训练基地，回来就背了处分，还被调离了特训营的医疗队，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好父亲，亲自下得调令。
她一气之下辞职了，搬离了里父母家，去了沪市的一家外资医院，正式宣布脱离军籍。
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比过去半年都多，人生还处处都是峰回路转。
只是事业得意，就觉得感情空虚，尤其对秦致念念不忘。
听说程瑾死了，她窃喜，爱出风头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当年惊才绝艳的秦致的母亲就是这样，她那个高高在上的表姐韩玉，后半生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而这个程瑾更是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男人最痛苦的时候，得到的吴侬软语的呵护才最珍贵，她急匆匆得赶回来。
程瑾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一共见了没两次面，这人不是在害她，就是在害她的路上。
还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小儿科手段，叫她想还手都不好意思。
“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想说这个！”
“消息还挺灵通，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不是个军人了，但毕竟是军人家庭出身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吧！”
如果说过去的关医生，是个不开口还算知性，虽然假清高，但身上还带着点子书卷气的人。
那现在的变化可就太大了，有点像脱缰的野马，在物欲横流的大世界翻滚了一圈，沾染了太多的欲念和俗气，脸漂亮了，心却扭曲了。
“你……”
关玲气呼呼的，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看到胸腔起伏的厉害。
她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人，指甲都掐入掌心，逐渐冷静下来。
“呦，换口味了，大庭广众，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对得起秦致吗？如果你守不住自己，趁早祸害别人去！”
程瑾哈哈大笑，她没有放开拽着的大飞的衣角，还调皮的扯了扯。
“飞叔，她说你呢！”
“我听见了！”大飞终于被转移的注意力，总算不哭了，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硬，还挺唬人。
关玲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居然想做我的接盘侠！”
“我听懂了，但她没机会！”大飞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眼神犀利的扫过，直接下了定论，不是对事，而是对人。
程瑾打了个冷战，站在旁边都感受到了压迫和冷意，急忙插科打诨，“呵呵，我飞叔最眼明心亮了，走走走，干嘛在这里浪费时间，过大年呢！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水晶肘子、糖醋排骨、椒盐大虾！”
大飞的眼眸又逐渐恢复了温度。
大飞虽然外表和常人无异，可内心更加耿直，尤其是面对暴力，脾气简直嘎嘣脆，绝对的以暴制暴，情绪管理还需要多加训练。
关玲还想拦，“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程瑾也不耐烦搭理了，“不想惹事，就给我走开，别一不小心把命玩脱了!”
鄙夷不屑的眼神，满是威胁恐吓的语气刺的关玲全身冰寒。
“程瑾，你还是个军人吗！居然威胁老百姓！”
机场的一队空警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整装站立在程瑾面前。
带队的大高个儿，向前一步，向程瑾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程教官，欢迎回归！”
“郭扬，你怎么在这里？”
郭扬眼圈都湿润了，“教官，这两天，我专门申请调到这里等你回来，教官，你吓死我们了！”
郭扬是市局刑侦口的，没有参加到最后行动，短短的，两个多月，成绩斐然，已经是他们队的顶梁柱了。
“局里接到消息，就在你可能回归的好几条路线上做了安排，我运气好，才来第一天就等到你了！教官，他们回来全都低气压，啥也不说，也不让问，你真的吓死我们了！”
“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当时情况特殊，不方便解释！你懂的？”
程瑾眨眨眼睛。
郭扬立马会意，军事机密，教官一定是悄没声的干大事去了，局里的人也太会演戏了，都怪自己年轻，冒冒失失的，才不被信任，容易走漏风声。
他站直了身体，有点悲壮的回答，“我懂！我会继续努力，不忘您的教诲！”
“啊！”程瑾尬笑，不知道这孩子脑补了些啥！
“程教官！教官！”
呜呜呜……呜呜呜……
这回，真是有一群人带着哭腔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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