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除夕了。
这年的除夕，他们只能在悬铭城过了。
之后的新年，也一样。
当然，与去年的除夕与新年比起来，要好了不少。
至少，这个时候，战争结束了。
苏芷染见了纪无章，赞扬了他这几年在宣南所做的贡献。
其实，自当年将纪无章派往宣南之后，他们也是直到最近才再次相见的，期间都是飞鸽传书来往。
跟纪无章简单地聊了聊，然后，她将纪无章调回澜京了。
纪无章问她：“督主，你不回澜京吗？”
苏芷染想了想，道：“等殿下回去了，我就回去。”
纪无章：“哦，那属下先回澜京了？”
出来这么久，他也挺想念澜京的。
嗯，想念澜京的生活。
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实在太清苦。
“你先回去吧。”苏芷染道，“这些年，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纪无章当初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来的还有几个，但，就他还活着。
此外，协助大内行厂办事的锦衣卫，也牺牲了很多。
纪无章：“都是属下该做的。”
当日，他就出发返回澜京了。
与他一起回去的，还有几个锦衣卫。
朝廷现在的意思，是让顾少辰暂管宣南省，没有让他立刻回去的意思。
故而，顾少辰即使想回去，也没法回去，只能老实地在宣南省待着了。
顾少辰不回去，苏芷染也就不回去。
“你真不回去？”顾少辰问她。
她是“陆岚洪”，是可以随时回去的。
“我让纪无章回去了。”她淡淡地说，“澜京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就让他与宁不坏一起商量着解决。”
见她不回去，顾少辰表面没什么波澜，心中……却是满满的喜悦。
他很喜欢她在自己的身边。
他思忖过很多遍，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她表白？
但，一向勇敢的他，在这个事情上，倒是显得犹犹豫豫。
他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自己要是表明了心意，会不会被拒绝？
仔细地想了一番之后，他决定，还是先跟她好好地相处相处吧。
现在表白，似乎，有点早。
毕竟，人家对自己不一定有感觉呢……
先处个一段时间，让她对自己有个好的印象，然后再寻个机会跟她透露自己的心意，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嗯，就这样！
为了让苏芷染对自己有好的印象，在她面前，顾少辰尽量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至于那种什么装出来的泼皮无赖、放荡不羁的作风，得压制压制了。
苏芷染在悬铭城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帮顾少辰处理一些杂事……
还是她自愿的。
顾少辰也各种找理由，让她尽可能多的时间在他身边待着。
不管去做什么，只要苏芷染有空，就将她一起带上。
整得……苏芷染就好像是他的跟班一样。
他去到哪里，她就在哪里。
当然，对于这些事……
苏芷染也没放心上，没想太多。
独孤落也从没跟她提过顾少辰对她的情感。
这种事，还是让殿下自己去说吧。
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恩，不知道。
……
澜京。
宣南的胜利在传回来之后，整个澜京庆祝了好几天。
顾自勤也非常高兴，之前，他还担心过顾家江山有被颠覆的危险、自己成亡国之君，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借着这场战争，他铲除了宣国公，消灭了顾家王朝仅剩的、最后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
从今往后，在欣澜，再也没有这样可以无限世袭的公爵、侯爵、伯爵……了！
最多，只能世袭三代！
过了三代，要是没什么表现，就得褫夺爵位！
宣国公是顾家王朝建立初期的肱股之臣，功劳巨大，一直在宣南省盘踞，时间长了，这棵大树变得越来越大，对王朝已经形成了威胁。
故而，顾自勤上位之后，一直想要拔除这个潜在的祸害！
但，一直都没有机会，主要是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就没法给宣国公定罪。
直到最近，终于拿到了宣国公勾结苍跃国的罪证！
终于有了对付宣国公的机会！
顾自勤也是个心急的，在拿到罪证之后，就急着去逼宣国公了，没差点引得顾家王朝的倾塌。
好在，好在……
他的九儿子止住了颓势，力挽狂澜，并打败了宣国公！
生生地将这场本可能输得一败涂地的战争扭转了过来！
顾自勤：在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九儿子竟然那么能打仗呢？
好在有这个九儿子，不然，可就完蛋了！
在他心中，他是认可顾少辰这份功劳的。
只是，表面上，他还是得自己来揽这个功劳，以此在史书上给自己留下一笔算是拿得出手的业绩！
没有这个业绩的话，他在位这么多年，就显得有些平庸了。
所以，他很需要这个业绩。
非常非常需要！
现在的上朝，他除了夸赞九皇子，也不断的让自己从中揽功，说九皇子是他派去的，他自然居首功！
他不派九皇子，而是派别人去，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他派了九皇子去，还打赢了这场战争，说明他眼光还是很厉害的，知道九皇子是这方面的料子。
再说，主帅在外打仗，很多仗，也都是手下的部将去打的，不一定是主帅亲自上战场，但，最终的首功却是主帅的。
如此，他将自己类比成“主帅”，他虽然没有去前线，但，他的作用与“主帅”无异，所以，首功当然是他的！
扯了这么一大堆，其实，就是为了给大臣们洗脑，让大家觉得，首功确实是他的，而不是九皇子的。
九皇子是有功没错，但，在他面前，只能往后排排。
此外，他也刻意夸赞了陆岚洪，让陆岚洪从九皇子身上分走了部分的功劳。
总之，他在设法让九皇子不能那么耀眼。
其实，在大家眼中，这场战争的功劳，确实不能算九皇子一个的。
就传回来的消息看，陆岚洪与九皇子，一个负责出谋划策，一个负责带兵打仗，可以说，功劳旗鼓相当，相辅相成。
所以，陆岚洪与九皇子，都是首功！
当然，只是“前线的首功”。
“全局的首功”，还得是陛下的！
不止顾自勤在设法让大家这么去想，就连二皇子、四皇子，也在设法让大家这么去想。
毕竟，九皇子功劳越大，对他们越不利。
虽然都知道九皇子背后没什么依靠，但，这场战争毕竟是九皇子亲自打赢的，还赢得那么漂亮，难免不会引得一些中间党转头去支持九皇子，给陛下提议立九皇子为储君。
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所以，在九皇子的气势还没上来的时候，趁他也还没有回澜京，能打压当然还是要打压的。
而且，他们要是这么做，不也刚好符合父皇的心意吗？
既然父皇想要这个首功，那，他们作为儿子的，也应该为父皇去争取这个首功！
反正，首功，不能是九皇子的！
这也是二皇子、四皇子当下唯一的默契所在。
关于宣国公……
话说，段雨田的尸体在被运回来之后，竟是直接被顾自勤下令切成了无数的碎块，然后……
喂了狗！
还是在大街上进行的！
引得很多人围观！
顾自勤这么做，一是泄愤，二是以儆效尤！
看，这就是谋反的下场！
谁敢再动谋反的心思，就是这个下场！
围观的群众看了，也都是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威勇侯府。
这场战争结束了，对苏家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贤儿，战事结束了……”
“宣国公大败，朝廷胜了。”
“你的仇，也算是得报了。”
苏夫人在儿子坟前上香。
眼眸里，透着无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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