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楚媛，愿意把你内心最深处的不堪都讲给我听。其实我后来从林又霖那里听说过一些，不过都是在我去美国读大学之后了，我也想过冲动一把飞去香港找你说清楚的，可是……”
林牧峥低下头沉默了一会。
“我还是实实在在离开你了，我之前承诺的，会陪在你身边负责照顾你，我没做到。你刚去香港那会，我注册了一个小号去看你的主页空间，我看你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圈子，展开了更快乐的生活，我既自卑又嫉妒——我又没法去香港照顾你，我凭什么还去找你打扰你？”
自尊和自卑，任谁都有，只有当你处于下风的时候，这两样东西才显得格外刺眼。
“那时候看着你在香港的照片，精彩，活泼，快乐，充满了活力和希望，好像和你喜欢的tVb里画面都一模一样。而我在美国活得像行尸走肉，有时候好多天我都不出门不洗澡，饿了就吃点什么冷冻食物，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我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发臭下去吧，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儿苟且地活着，我还不如去死。”
林牧峥适可而止，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以前再难以接受，都是过去了，回看过很多次那时的自己后，再和楚媛道出彼时的境况，林牧峥内心平静如水，收放自如。
“可是你终究放不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以为你不值得向前走，去更好地生活。林牧峥，你现在成熟，优秀，你那么好，事业有成一表人材，你值得最好的生活。”楚媛差点被林牧峥绕远了，幸好她还记得，为什么要把十几年都说不出口的事情亲口讲出来。
楚媛真心地希望林牧峥放下过去，如今的他值得最好的生活。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从那天在林又霖婚礼上再见到你的那一眼，我就不行了。”
林牧峥抬起低下的头，刘海终于都耷拉了下来，他眼神因为疲惫和酒精的作用，更加深邃，深不见底，他的眉骨高耸，那一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汪洋大海。
就是那样神奇的感觉，即便看过千万次楚媛的照片和视频，听过她的声音，看过她拍的做饭视频，窥探着她的部分生活，但是亲眼看见楚媛站在女厕所门口，低头摆弄伴娘裙，盯着磨破皮的右脚跟，嘴角微微咧了咧的样子，林牧峥还是心跳骤停了。
一切画面都放慢并放大了，林牧峥把楚媛站在那里的每个小小的细节都抓取进了内心深处，他忽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兴奋又紧张，手脚瞬间冰凉，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孩就站在那里，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在林牧峥眼里却闪闪发光。
楚媛呆住了。
“这是告白吗？”她已经30岁了，这句话却像是自己18岁时看偶像剧才会出现的台词。
“就算不告白，你就不知道了？”林牧峥喜欢看楚媛这样无所适从的样子，可爱至极。
“林总，是这样：我马上要入职你的公司了，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我，那我，那你是想让我在公司，你这，我如何自处？”
楚媛本想和林牧峥好好坦白当年的不辞而别，帮他放下包袱朝更自在的人生前进，不想林牧峥转头回来将她一军。
她整个舌头都捋不直了。
“告白总归是希望对方还能回应点什么，但是我不需要，我就是陈述事实。楚媛，我喜欢你这事，林又霖看得出，赵小龙看得出，你也看得出，我没什么好刻意隐瞒的。”林牧峥又认真脸。
话音落下，林牧峥一个箭步冲到了楚媛坐的沙发上，和她并排坐下。楚媛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林牧峥现在的话术花样百出，她竟无以作答。
“但是，我喜欢你这事，现在可以在公司保密，一来我支持你用实力证明自己的能力，我百分百相信和支持你。二来，我和你介绍介绍这几个人……”林牧峥见楚媛一句话不说，愣住了，但是眼睛溜溜转，明显是脑子里在撺掇什么他的坏话。
林牧峥也无所谓，他正事还要讲下去：“hR总监你见识过了，老油条，自己的想法很多，经常觉得可以操控部门的想法，你看今天你的面试她就刻意不跟我预先报告，想逼我就范，我是那么好操控的人么……要不是对象是你，我直接见都不见。”楚媛想起刘淑敏和她一起下电梯时紧张的神情，可以想象得到林牧峥大概是在她面前真发火了。
“市场部那个萧可，你公事公办就行了。”林牧峥不想多说萧可，但是那一份不自在的表情被楚媛完美捕捉到。
萧可第一眼看就是大美女，肤白腿长，有高挺的鼻梁和一身长长的波浪卷发，全身打扮虽是名牌却没有一丝浮夸风，楚媛和她交流的时候发现她情商也很高，在海外留学回来，偶尔说话会夹杂一些英文，可是周身不会让人感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唯一要说有什么例外，就是她比较冷漠，大概也是因为面试关系吧，萧可不爱笑，谈到一些问题时还会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在职场上，这样的女性无疑最是迷人，看来林牧峥对她也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愫，他那股子不自然的劲儿，楚媛看在眼里，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方才还在那义正严辞说什么喜欢自己，现在又一副乱花迷人眼的模样，楚媛不多问，让他自己在那继续不舒服。
“不过萧可的能力卓越，能在林凯瑞德，是我们运气好，你可以跟她多学习。虽然我本人现在尽量低调，但是公司刚进行了海内外业务的合并，明年三月的亚洲基金评选，我计划去参与一下，提高一下市场知名度的同时，也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海内外业务合并后的优势。这件事不急，不过你多和萧可学习，一起跟进，到时候……可以一起去上海做准备。”
林牧峥把去上海三个字拖了很久才说出来。楚媛当是公事公办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频频点头。这样能力卓越的人和工作机会正是她现在最想要的，她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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