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生气？”林牧峥也感应到了楚媛的靠近，转头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开口。
“没有，只是你怎么像个双面人啊，林牧峥？”楚媛不用解释那么多，林牧峥应该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我上午那会太生气了，又不好当着公司人的面和你明说我对萧可下面人有多气，憋得慌，我一憋气现在就这样，是不太好，吓着你了。”
林牧峥自然也是早就把那些莫名的情绪都消化掉了，此刻他说起话来平心静气，真诚而温柔。
他恨不得再去摸摸楚媛的脑袋。
这么些年过去了，林牧峥最没长进的就是脾气，对外人他一向脾气不好，现在当上总裁就更变本加厉，一生气就忍不住要发大火，但林牧峥某种程度上觉得，这也不是坏事——30岁当上总裁的男人，若还很好相处，那怎么管人？
“不过楚媛，我已经很严厉地跟萧可说过了，她下面人这样搞，不行，太失礼。”不管楚媛是不是林牧峥的谁，在工作上这样针对新来的员工，不是林牧峥可以忍受的态度。
“嗯，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在许梦看来，是我跟你告状了，你知道我的，我高中可什么状都没告过，我也最讨厌那种人了。”楚媛理解林牧峥，也不想责怪他的行为把自己推进深渊，但事情就是这样了，总裁，你看怎么办？
楚媛摆出一副“你说咋办”的表情，白天的情绪也已经全部消散了。夕阳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远远看上去只是打情骂俏的一对小情侣。
成年人多好说话啊，哪里还像18岁时为了一个小事就执拗一天，一周，甚至一个月。
大家都明白彼此的不容易，何必在明明善意的事情上，锱铢必较。
“那我先请你吃顿肉，补一补好吧？”林牧峥大概早就想好了，否则在这等半天是干什么。
两人说着，伴随华灯初上的校园后门，和所有年轻的情侣一样，并肩走出校门，向后面的大学路漫步过去——大学路大概是上海最适合年轻情侣去恋爱吃饭的路了吧。
楚媛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毕竟上海她还是比林牧峥熟悉一点，那间以前常去的日本烤肉店居然也在大学路附近开了分店，楚媛想着既然要吃肉，日本烤肉岂不是最适合这个冷冰冰的天气。
她打开导航，大学路也不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地盘，还是跟着导航稳妥一些。林牧峥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在她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紧密跟着，生怕因为人多嘈杂，就把带去吃肉的小姐姐跟丢了。
两人四条大长腿，五六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这家日本烧肉店一如既往开在非常不好找的角落里，木质的装修旧旧的，楚媛以前装修有过一些研究，看得出来这些旧木头不是那么简单，大多都是老榆木——所谓老榆木，就是在以前的旧房子上拆下来的横梁或者其他部位的整块木头，十分有质感，表面渗油，断不是新木刷漆，更不是碎木屑粘起来的“假木头”。
因为性价比一直不高，大概不是很受大学生的青睐，这家烤肉店人不算多。
楚媛带林牧峥径直走上二楼，说是二楼，其实顶多算是一个阁楼，老板很喜欢把层高很高的部分利用起来，桌子就又多摆几桌。
“这家我还挺喜欢的，你如果没什么特别意见，我就直接点单咯？”楚媛熟练拿起菜单，基本已经把要点的肉在心里过了一遍，之所以懒得再多问林牧峥的意见，也是因为大家对烤肉这件事，实在太熟悉了。
高中时和张诚林又霖一起，四个人很爱去一家当地的烤肉店吃饭，这对当时的高中学们来说消费水平不算低，所以不容易碰到熟人。而且莫名其妙的，四个人都很喜欢吃烤肉，去的次数多了，常点的也就那三四样东西，任楚媛再没有心，也不可能忘记这些常规操作。
必点的特制牛小排和大队长大烤肉一上来，林牧峥眼睛都直了。虽然昨晚两人才分别吃了上海数一数二的牛排，但毕竟是亚洲人的胃，日本烤肉显然更符合他们的喜好。
以前烤肉总是两个男的负责拿着钳子烤，两个女的只负责一边聊八卦，一遍挑自己喜欢的吃。而如今过了这十好几年，楚媛已经可以顺其自然地主动拿起钳子，把烤肉熟练地放在纯木炭上面支起的烤网，等火候正好时翻面，再熟练拿剪刀把肉剪成小块，说话间隙还不忘把熟到正好的肉块夹到林牧峥的盘子里，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有给林牧峥过多的机会把“钳子权”抢过来。
“你看过一部韩剧叫《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吗？”林牧峥吃着楚媛刚烤好的热腾腾的肉，眼冒星星地问她。
“我知道，孙艺珍演的，但没看，怎么了？”楚媛被烟熏地一丢丢热，脸油润油润的，更像韩国女人了。
“你好像她啊。”狗子林牧峥如是说，就差流点口水出来助助兴。
楚媛一听林牧峥说这些有的没的，就知道他又上头了，要么是这日本清酒喝得多，要么是烟雾给他熏坏了，她懒得再搭理他。
他是剧里那种小鲜肉弟弟吗？他显然不是。
烤肉配啤酒才是楚媛的最爱，想不到林牧峥这些年已经戒掉了啤酒，他说健身教练对他最后的请求就是，喝酒不喝啤的，毕竟健身路漫漫，很辛苦才维持了八块腹肌，林牧峥连陪楚媛喝酒也没有打破教练的嘱托，着实不易。
楚媛自顾自干下大半杯冰冰的日本干啤，配上自己最最满意的厚切牛舌，幸福感飙升，好久没这么酣畅了——自从这么多事情如大山一般突然压住楚媛的身心，她已经很久没有心思给自己安排一顿如此纯粹的快乐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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