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都。
七浦路批发市场。
这里热闹非凡，简直人挤人，有时候根本走不动路。
主要是，从80年代开始，此地就开始做服装批发，到现在已经初具规模。里面的服装又低价又新潮，吸引了不少市民光顾，天天人满为患。
许白鹿跟梅丽华母女俩，手挽着手，也逛到了这里。
她俩都是戴着墨镜和口罩，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泸都距离老家很遥远，也不怕碰到熟人。
“天啊，这里的生意可真红火。”许白鹿惊叹。
“的确，”梅丽华也赞叹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常住人口一千三百万，这是多大的市场啊！”
许白鹿也很羡慕。
岭南省城那边的人口，跟这边没办法相比，消费水平也不同。
母女俩经营的“华丽港风时装”虽然生意不错，但是跟七浦路这边的大商户也没办法相比。
都是卖服装的，她俩肯定要过来考察市场。
看来看去，母女两个都有来这边开分店的冲动。
现如今，她俩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依靠时装店，“莲花山”药材场那边，暂时还指望不上。
逛了半天，母女两个找了家颇有名气的本帮菜，坐下来点了几个菜。这些天以来，她俩到处逛街游玩，品尝了不少菜肴。
许白鹿对本帮菜情有独钟，此类浓油赤酱，咸鲜适口的菜肴，颇对她的胃口。
在国外老是吃汉堡，吃炸鸡薯条，吃什么西式大餐，实在是腻味了。
“沪都真是好地方，我如果以后回国，就把家安在这里。”许白鹿说道。
梅丽华自然也不反对。
但这前提是，闺女能通过正规渠道入境，不用再像过街老鼠那样躲躲藏藏。
半晌，梅丽华像是想起了什么，悄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之前听到小道消息，说老许要回来了，最快一两年之内就会回国。”
闻言，许白鹿停住了筷子，脸上难掩吃惊之色：“不会吧！他凭什么？！这一定是假消息！”
“错不了，”梅丽华解释道，“蒋律师你还记得吧，就是他在一次跟朋友聚餐时候，喝大了透露出来的。”
“我跟他有着共同的朋友，消息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我这里。”
“老许一直跟蒋律师保持联系，说是砸了一笔钱，委托蒋律师打听和疏通他的案子。”
“哦？！怎么说？”许白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简单的讲，就是老许没事了，”梅丽华苦笑道，“他倒腾二手洋装的事情，已经过了追诉期，其他的案子也证据不足，所以事情就这样喽。”
“人家现在是枫叶国公民，只要把移民监坐满，随时可以回国探亲。”
“据说这个老不死的，还想在报纸上公开征婚，开出五十万的天价彩礼，迎娶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佳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许白鹿听得脸色骤变，一拳就砸在桌上，呯的一声，碗碟纷纷蹦跳起来。
如此消息，令她直接心态崩溃，当场破了大防。
这条老狗居然如此幸运！
当初就没有被假移民的事情波及，现在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国，跟小老头一比，许白鹿简直倒霉到家。
倘若她也有这等境遇，何至于在脸上动刀，整个人形象大变，再也回不去了。
四周的食客纷纷恻目，投来不满的目光。
但是看到许白鹿这副古惑女的模样，而且目露凶光，他们纷纷不敢吭声，生怕惹祸上身。
“闺女！别冲动！”梅丽华也吓了一跳，赶紧劝阻道。
许白鹿脸色狰狞，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如同一头暴怒的雌性美洲狮。
梅丽华见状，只能叹了一口气，匆匆把账给结了，拉着闺女走人。
那么多人盯着，她俩也不好继续谈事情。
乘车返回华亭酒店，许白鹿胸中的怨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她往床铺上一躺，拉住被子蒙住嘴脸，心情显得很低落。
走了那么多弯路，绕了一个大圈，结果搞成这样。
“妈，你帮我也找蒋律师，让他问一问我的案子。”许白鹿突然说道，“咱们给双倍的钱，算是封口费。”
“我不希望有任何消息外泄。”
“实际上，我的情况应该比老许还要好一些，仅仅只是倒腾二手洋装的事情，而且严打早就过了。”
“嗯嗯，我马上打电话。”梅丽华说道，“之前他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印有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一旦有什么反馈结果，如果对我有利，再让我爸帮我找人摆平！哪怕多花一些钱！”许白鹿又说道，“这种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是受够了！”
“内地跟香江，也是没有引渡条约的。哪怕我在香江犯了事，移民署的人也不可能过来把我怎么样。”
“时间长了，不会有谁来翻旧账。”
“对头！”梅丽华也有些激动，赶紧起身打电话。
许白鹿又爬了起来，激动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嘴里咒骂着些什么。
半晌，梅丽华放下话筒，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老蒋答应了，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他送酬劳过去。”
“我跟他说了，这事儿办得越快越好，最好明天能知道消息。”
“另外，我又跟老易讲了几句，让他帮你留意。”
“嗯嗯！”许白鹿满脸欣喜，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说实话，她现在完全可以接受，哪怕进去劳改两三年。反正生意由梅丽华在掌管，出不了什么岔子，她出来以后，直接就是富婆。
梅丽华本身也并不是花瓶，能力多少有一点，否则的话，在单位里也干不到科级干部。
让梅丽华开拓生意可能很困难，可让她守住现有的摊子，她还是比较靠谱的。
当然，如果不用进去蹲班房，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在平常的时期，倒腾二手洋垃圾还不至于是死罪。
调整了一下心情。
略微休息了小半天，母女两个又接着出去逛街。
她俩甚至还来到了虹桥第26号地块，看着那忙碌的施工现场，在机器轰鸣声中，两栋摩天大楼正在拔地而起。
“等到大厦建好了，我也在这里买一套高级公寓，”许白鹿说道，“根据我的判断，春明他估计会留几层楼，作为沪都分公司的办公场所。”
“我如果住在这里，或许还有跟他偶遇的机会。”
“我之所以能够发达，归根结底还是拜他所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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