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就见张凌他爸两眼一翻，然后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堆带血的动物皮毛和骨肉出来。
那个味道难闻到张凌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等到看清楚吐得是什么东西之后，他都顾不得刚刚“父亲”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了。
抱着地上的垃圾桶，一个劲儿的干呕。
一边呕一边指着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看着像是个鸽子啊！
我听了捂着口鼻，也往前凑了凑。
细看之下发现，那堆碎肉里头，果然掺着一些白色的羽翼，以及发红的眼球。
我拿着棉签拨楞了下那堆碎肉，在里头拨出来了一个带编号脚环的爪子。
那编号果然写的是：91鸽-A4。
这个意思就是，这只鸽子编号为91，且A字开头，属于公家所有。
张凌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去抓鸽子生吃。
联想到刚刚张凌爸爸那诡异的样貌与说的话，我推测，他应该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这脏东西好猎杀，应当是在附身到张凌爸爸身上之后，去抓了鸽子生吞活剥了。
而且那东西敢当着我的面现身，并不畏惧我的存在。
说明应当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再瞧着那鸽子被撕扯嚼烂的样子，我本能的觉得，这东西倒像是个妖物。
而且听着他刚才的话，像是与张凌家有着深仇大恨。
眼看着张凌爸爸虚脱无力，再次昏睡了过去。
我就拉着张凌问了问，我说你们家供着保家仙，那保家仙是不是有过什么死对头？
张凌对此却并不知情。
因为他很小就跟着爸爸妈妈进城了，并且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很少回老家。
也就很少和家里的保家仙打交道了。
事实上，因为家里的经济收入一直不太稳定，张凌爸妈甚至吐槽过这个保家仙。
觉得他没什么用，都不给家里人招财，所以很少提及。
更不要提是不是知道他有没有死对头了。
要想知道，除非去问问早已去世的爷爷奶奶。
我说这也不是不行。
我跟张凌要了他爷爷的姓名和生辰，立刻就去医院外头，找了个背人的地方，给地府烧去了一张问询贴。
张凌爷爷去世的时间不长，如果还没有投胎，我倒是可以请阴差帮忙问一问。
看看张家是否曾经与妖族结过仇。
结果等到问询贴烧完，地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写着“否”字的纸片。
看来，阴差办事效率很高，已经帮忙问过了。
并且答案是否定的，张家没有得罪过妖族。
我怀着困惑的情绪回到医院病房后，看见张凌刚好也给妈妈打完电话。
他说他也问了问妈妈这件事，妈妈说想起来好像是有个什么奇怪的事儿，说等晚会儿收了摊儿以后过来细说。
于是，我就和花椒一直等到张凌妈妈收摊来医院。
张凌妈妈告诉我说，就在公公去世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回家奔丧去了。
张凌是长房长孙，得一直在棺椁旁边跪着守灵。
所以，当时外面发生了一件事，他不知道。
那会儿大概快到傍晚了，家里几个叔伯聚在一起商量。
说老爷子走了，就和家里这位保家仙的缘分尽了。
那这香堂里头供着的保家仙应该怎么办呢？
张凌爸妈不是很在意，就说听长辈的意见。
张家的这些叔伯就提出，要跟伺候老人似的，几家轮班儿供奉。
那意思就是都想分一杯羹，让保家仙旺旺自己家的前途。
张凌爸妈当即就同意了，这事儿也没跟张凌说。
并且就在当晚，保家仙就被请到了张爷爷的小弟，他们的老叔家里去了。
保家仙一请走，那香堂不就空出来了么？
张凌爸妈看里头油汪汪的，到处都黏着蜘蛛网和香灰什么的，就想着打扫打扫。
结果就在香堂的一个角落里头，扫出来了两个小耗子似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刚出生的，眼睛还没睁开。
于是，张凌爸爸就直接两铁锹拍上去，将那俩小耗子给拍死了，然后扫到簸箕里头，当垃圾扔掉了。
当天晚上，张凌妈妈就瞧着张凌爸爸老是回头，像是在看什么似的。
问他你看什么呢，张凌爸爸就说老觉得他老爹在后边儿喊他名字，但是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这老爷子棺材还没下葬呢，张凌爸爸说这话着实是渗人。
张凌妈妈不爱听，也不敢听，捶了他几下之后，说他耳朵有问题，然后就做别的事儿去了。
等到了晚上，张凌他爸换下张凌，给老爷子守夜。
十一点过后，很多来忙活白事的人都疲乏了，没了聊天的劲头，都开始打盹儿了。
院子内外一片安宁，只能听见有些老爷们儿打呼噜的动静。
张凌爸爸当时也有点儿守不住了，困得一个劲儿的点头。
但是突然间，他就感觉旁边有声音。
那声音闷闷的，是从盖着父亲脸的压惊布下头发出来的。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那压惊布盖在脸上的部分，一直起起伏伏，像是被嘴上呼出的气给吹起来了似的。
张凌爸爸后来描述说，那会儿他也没觉得怕，似乎忘记了父亲已经去世了。
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去将那块儿盖着脸的压惊布给掀开了。
这一掀开不要紧，他发现父亲的脸竟然变了，尖嘴长须的，像极了黄皮子的模样！
张凌爸爸当时难以置信的瞪着父亲，刚要伸手去摸一摸父亲的脸。
就见一只长着长毛利爪的小手，突然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紧接着，父亲睁开了全黑的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看着张凌，对他说到：小崽子，你卸磨杀驴，害我后人，且等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吧！
张凌爸爸听到这些话，吓得使劲地大喊出声。
结果就这一嗓子嚎出来，他便彻底从梦中惊醒，并且也将院子内外的其他人给吵醒了。
听到这里，张凌也隐隐约约的有了印象。
他说他当时正在东厢房被窝里头睡觉，的确是听到父亲大喊了一声。
只是那会儿他以为父亲又和母亲吵架了，懒得管，翻了个身又睡了。
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儿。
张凌妈妈听了点点头，说后来张凌爸爸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就问她那两只小耗子扔哪儿去了。
张凌妈妈当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说那俩小耗子是你扔的，你现在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就见张凌爸爸顿了下，然后猛地起身，拿着手机冲到了外面。
当时他打开手电筒，在几个垃圾筐里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两只被拍死的小耗子。
后来脱力晕倒了，还发起了高烧。
不过在老爷子下葬前，张凌爸爸就好了，所以直到离开老家回城，也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现在张凌妈妈听到张凌问起来了，就突然想起来了。
她问我，说道长，那俩小耗子，会不会是耗子精的崽子啊？他这是来报仇来了？
我说那不是小耗子，是黄鼠狼的幼崽！
因为都属于鼠科，加上小家伙一出生肉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耗子还是黄鼠狼。
加上张凌爸妈对于家里的保家仙没有最基本的尊重与了解，所以他们当时在香堂发现这两只黄鼠狼幼崽的时候，才没有多想一步。
他们也不想想，老鼠怎么会将自己的幼崽放到黄鼠狼的香堂里头，这不是给人家送餐么？
黄大仙保佑你张家多年，临到退休了，张家后人竟然卸磨杀驴，把人家后代给杀了！
这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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