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也学着他扬起标准的礼仪微笑，眼神淡极了，“谢谢修总关心，我没事。”
她甚至不忘捡起地上掉落的马克笔递给他，“请您去前面签个名。”
这一副公事公办，一点小表情都没有，冷漠的很。
修尧唇角的笑容微微落下，他的贵族教养和伪装没和她计较，也不知道该计较什么，只是眼神锐利了些许。
修尧不再看她，手指蹭过她的指腹接走笔，潇洒签下姓名。
迎宾仪式结束，一行人进入大礼堂。
济楚从熟食店回来，记得是陆瑶迎宾，便特地拿着水在后台等。
看见为首的修尧落座，他目光沉了一瞬，然后移开。
陆瑶挨个给领导们倒了茶，脚后跟已经有些疼了，迎宾的高跟鞋都是学校买的，便宜磨脚在正常不过，也不是头一次。
她站在修尧身边弯腰给他倒茶时，又听他主动跟自己搭话：“脚后跟又磨破了？”
陆瑶收回水壶，瞥他一眼，“没事。”
她很快离开他身边，不留一个眼神，绕着走了一圈，确保茶水都倒好了，将水壶放回不远处的茶水台，控制着脚步向后台走去。
济楚就站在那，注意她走过来，立刻上前牵住她走到暗处。
“喝水，然后把鞋子脱下来。”
吸管济楚事先插好了，塑料的冰块水杯里还放了一颗水果糖，喝起来冰冰甜甜的。
陆瑶光脚踩到地上，呼了口气，在伏身下来的济楚耳边窃窃私语，“你怎么想到往里放棒棒糖。”
“我去买水的时候，看见很多人这么做。”济楚低声说：“会好喝点。”
陆瑶唇角弯弯，语气侬软，“谢谢济楚。”
“我看过里面化妆室都满了，你们的节目在后面，大概过半个小时轮到你化妆。”
济楚耳根稍红，搬来凳子让她坐下，自己单膝蹲下，将她踩在地上的光脚丫捧到手里，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消毒液和创口贴。
“我帮你。”
陆瑶没反对，只是好奇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脚后跟会磨破。”
“我出去熟食店帮忙的时候，碰到礼仪社的学生，听她们聊起社团里的高跟鞋质量差，不合脚，我就顺路从校外买回来了。”
济楚低着头解释，手上动作认真细致。
陆瑶心中柔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一头羊毛卷，“谢谢你啊济楚。”
两人全程的互动都被修尧看在眼里。
他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彻底消失不见，浓雾照在他那深潭般的黢黑眸底，一股寒意隐隐泛起。
已经整理好妆容回到台上主持的夏怡，视线偶尔扫过他的方向，又顺着他往后台望的视线，便知道他在看那边的陆瑶。
那日她在面前的嘲讽又在耳边回响，打了她的脸。
勉强忍住情绪将自己这部分的演讲词说完，夏怡喊了修尧的名字，今晚也有他的祝词。
第一次，他没应。
反而是低头的陆瑶抬起脸往这边看来，与那坐姿优雅，目光森冷的如玉男人视线碰了个正着。
她没什么情绪反应，在济楚贴好创可贴放下她的腿时，她从水杯里拿出那根棒棒糖，送进济楚的嘴里，“水够甜了，你吃吧。”
济楚咬着糖，糖棍半露唇外，陆瑶用手指拨了拨，糖果随之在他舌尖挑动。
“好吃吗？”她笑着问，明摆着性质来了逗弄他。
济楚的面颊也有点红了，那双湛蓝的宝石眼睛柔情溢水，嗓音低沉。
“嗯，甜的。”
在夏怡第二声请时，修尧打翻了滚烫的水杯，茶水溅到他的裤腿，旁边有人匆忙要来帮忙，他随手挡开起身上台。
陆瑶跟着站起身，“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化妆室看看他们进度到哪了。”
修尧脚步一顿，眼眸微眯，心中怒意快灌到了顶。
等轮到陆瑶化妆，江涟把道具服也拿来了，他将高跟鞋的后跟弯折进去，让她当拖鞋穿，“这样比较舒服。”
陆瑶全盘接受，她实在不想折磨自己的脚了，特别是在有吸血鬼的情况下。
大家聚集在一块谈论了台词，等轮到他们的剧目已经接近尾声。
随着掌声众人上台。
陆瑶站好位置背对观众席，一片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几道灼热的目光钉在她的后背上。
她都能猜到都有谁。
灯光亮起，她做好表情管理回头，随着台词深入表演。
惯有恶毒女配名头的人，一般都会被作者描述出一张很不错的外貌。
小白花款的陆瑶身穿黑色秀金旗袍，胳膊套着棕色狐狸毛，头发低盘，浓妆红唇，皙白手指扬扇轻挥，身段窈窕纤细，往那砖墙下一站，袅袅娜娜，像极了昏暗灯光下盛放的野蔷薇。
她的台词和情绪管理，配上带着攻击性妆容和美貌，引起不少窃窃私语。
“那是陆瑶吧，她看起来真不一样啊！”
“演技好好，感觉和那些人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恶毒后妈的情绪真到位。”
“我要有这么个后妈，我甘愿被她吊起来打。”
“...这你就变态了。”
修尧一直盯着舞台，眼神一瞬不移，搭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轻点。
那种失去掌控的不适感又来了。
最后的谢幕，唯有一盏灯打在陆瑶身上，她饰演的恶毒后妈最终被识破阴谋，由丈夫赶出家门，孤身蹲在砖墙下，侧开叉的旗袍露出修长美腿，逼仄阴暗的弄堂也被衬的活色生香。
那双腿修尧曾经握过，腿肉在掌中柔软温热，勾人心驰神往。
此刻，那腿勾的是下面所有男人。
他极度不喜欢那些落在她身上，看见蒙尘之珠发亮的男人眼神。
修尧现在就想把人从舞台上拽下来，锁进角楼，然后干、她。
灯光彻底黑暗，掌声雷鸣。
再次亮起，所有人站成一排鞠躬。
两人再次四目相视，修尧唇角微勾，笑容阴冷。
陆瑶半点没被威胁到，直接扭头将他当空气。
舞台边有些高，大家排队走台阶，唯独陆瑶一人是直接跳下去的，下面等待的济楚将她牢牢接住，还帮她捡了滑落的鞋子。
“你演的真好。”
他的夸赞钻入修尧的耳朵。
陆瑶攀着济楚的肩膀反问，“哪里好？”
“那个正义丈夫如果是我，我会背弃自己的儿子，任由你欺负他。”济楚说出心里话，也是不少人今晚心中的心里话。
陆瑶笑起来，“果然是吃棒棒糖的原因，你越来越甜啦。”
两人之间互动亲密，修尧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眼里渐渐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他那怪异又恐怖的气势，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直到夏怡到来，推着轮椅挡住他的视线，“我们可以谈谈吗？有关从你族群里流出的叛徒，我知道一点下落。”
这是她能拿出最大的讨好，希望修尧能把注意力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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