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嘉的哭声引出来了冯蔓。
“你要凶就凶我，她还是个孩子，哪经得住你这么吓？”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进华不说话，面色严肃的看着两人哭。
大哭转为抽泣，抽泣声渐渐也没了。
等俩人平静下来，陈进华问道：“你们两个都怨我？”
“冯蔓，你自己说，我对不对得起你？”
冯蔓垂着头不说话。
“你再说，我对不对得起王素梅和陈奕母子？”
冯蔓依旧不说话。
“他们母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们过的什么日子？要是有怨气，就冲我来，人家母子不欠你们的。”
母女俩人沉默着。
陈进华又道：“冯蔓，你要是心里委屈的慌，觉得这个坎就是过不去，我也不勉强你，你回娘家就是了。”
冯蔓抬头，眼中含怒：“好给那对母子腾位置！”
陈进华眉峰冷峻，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她，让她自己都觉得不该说出这种无脑的话。
她别过头去，眼泪无声的流。
陈嘉嘉遭不住了，哽咽说道：“明天我去给她们道歉，爸，你别说我妈了。”
母女一心，和姜玉珠不对付是其一，不能接受父亲曾经娶过妻子、还有一个孩子这种情绪确实存在，但并不是不能消解，她妈因为陈奕母子耿耿于怀更加激化了她这种心理。
此时的冯蔓和陈嘉嘉母女就像是羊，面临着陈进华这头虎视眈眈的狼。
反抗心理确实有，但注定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陈进华心中犹有怒气，压了压说道：“能接受最好，嘉嘉日后还有一个有出息的亲哥帮衬，不能接受就远着些，日后相安无事就行…”
出了这事，陈进华也不指望陈奕能把陈嘉嘉当妹妹看待了。
正说着话，黄志彪夫妇来了。
冯蔓和陈嘉嘉的脸都还肿着，不等陈进华开口，冯蔓垂着头拉着陈嘉嘉就回屋了。
冯蔓心疼的给陈嘉嘉肿起的脸部消着毒，陈嘉嘉吸着鼻子说：“妈，爸偏心。”
不是偏心，怎么会对她动手？
从小到大，她哪挨过打？她爸从来没有对她这种态度过？
冯蔓说道：“你以后别管家里的事，好好上你的学就行，别人和你都没关系，听到没有？”
陈嘉嘉红着眼睛点点头，“妈，那你呢？”
“妈没事，你爸今天就是在气头上，以后咱不招他就行。”
陈进华说的都对，他没对不起她，反而亏欠那对母子，但是她的家庭中夹着别人，她是真的难受。
王素梅要是再嫁了，她也不能这么难受。孙昭慧说的对，得给她找个男人嫁了。
陈进华想着第二天中午提着东西带上陈嘉嘉去石头胡同给王素梅母子道歉，却没想到王寡妇一大早就坐车去找冯蔓的工作单位了。
当初在五里桥大队，陈嘉嘉生病时往她妈的工作单位寄过信，王寡妇依稀记得冯蔓单位的名称。
转了四辆公交车，一路打听着，走错地方过，终于找到了那医院。
这是武警医院，门口要登记。
王寡妇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值班人员尽职尽责的问找谁。
“冯蔓，我找她。”
人匆匆进去，过了十来分钟又匆匆过来，“冯主任今天请假了，你改天再来吧，要是知道冯主任家在哪，直接去她家那边，不过她家那边不容易进去，还得在门口做登记…”
王寡妇听到了陌生地址已经开始头疼了。咋，见冯蔓这么难？
“用不着这么麻烦，见不到她，见她领导也行。”
执勤人员上下打量她一眼，觉得她来者不善，谨慎的问：“你是有什么事？”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见不到冯蔓本人也不要紧，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她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医院。
“是这样的，冯蔓现在的丈夫是我前夫，她闺女和别人一起雇了一个瘸子到我现在的住处挑事，我来找她要个说法。”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执勤人员一时间都懵了。
什么叫冯主任现在的丈夫是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的前夫？冯主任的闺女还雇人干了啥？
好像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懂。
冯主任她爱人，好像是大领导来着，出门都配有吉普车和警卫员的。眼前这个中年妇女是冯主任爱人前妻？咋这么不像呢？唉不是，没听说过冯主任是后娶的呀。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寡妇嗓门不小，“没有误会，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调查了两天，就是他们干的，她闺女昨天还在派出所接受了教育，另一个还要被拘留七天，那瘸子意图拐卖人口，劳改六个月…”
“这事你们谁能给我做主？不能给我做主，就把能做主的人喊出来，我想问问冯蔓，她是怎么教闺女的？”
“她好好的一个主任，为什么要和我一个没本事的农村妇女过不去？我和我儿子到底碍着她什么了？这么多年，过的再难我也没想打扰陈进华，她和她闺女为什么这么过分？我们就这么好欺负是吗？是，你们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值当你这么对付我们…”
王寡妇嗓门不小，吸引来了不少人。
这些人有病人家属，有医护工作者，还有在外锻炼的病人。
执勤人员见她不管不顾的，赶忙去喊了院长。
只可惜等院长来时，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
王寡妇被客气的请进了院长办公室。
“你说你是冯蔓爱人的前妻？”
王寡妇今天是憋着劲来的，哪怕眼前的人不一般，她也没有缩手缩脚的。
她绷着脸不让自己露怯，点头说：“建国前结的婚，早就没关系了。”
院长点点头，让她把具体情况说了说。
王寡妇觉得没啥不能说的，干坏事的又不是她，该觉得心虚丢人的也不是她。
冯蔓不在好啊，等她下次来单位，她要看看她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瘸子在胡同里胡说八道，那是想毁她，她这样做，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她才能管好自己的闺女。
至于陈进华的脸面，那算个屁。
说好的工资都不给，口口声声的补偿就是放屁，枉她当时还信他了。
她体谅别人，谁体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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