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还没睡的酒店住客，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在外边探头探脑。
也有睡着被吵醒的，和其他露面跑来看热闹的。
总而言之，明黄色的警戒线阻挡了想要吃瓜的群众。
江阳起初没在意，和民警交换勘察信息，并且强调喷水池并非第一现场的证据。
“……所以根据尸体的死亡状态，我更偏向于酒店房间才是凶手作案的地方。喷水池是让死者受到致命伤，但并非真正的案发现场。”
“吴经理，酒店内全部的监控麻烦调一下。”
走廊、电梯，都装有摄像头。
依照江阳过目不忘的观察力，必然会发现端倪。
“哎哎，行，我这就吩咐下去！”
吴茂平急忙擦擦脑门儿上的汗，在民警的带领下步履匆匆的往电梯小跑过去。
慌乱之下，居然忘了可以直接打电话。
天华府的住客以老客户为多，基本都认得吴茂平。
见他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模样，有心想问。
可有民警在，大家又不敢开口。
“问问吧，咱们好歹也是客户呀！出那么大事儿不晦气吗？”
其中一个大哥忍不住催促。
“那你去呀！反正我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卷发大姐撇嘴，很快刷了房卡回去了，“江警官亲自过来了，还有啥好担心的？咱们安心睡觉得了！”
“说的也是，”另一对情侣点头赞同，“再大的事儿都跟我们没关系。说不定明天一早警察会挨个敲门问话呢？”
“不行，我得去问问，”大哥见人陆陆续续散了，心里着急，咬牙道：“不问个明白，我睡觉都不安稳。”
他做生意的，有点子迷信。
说干就干。
大哥几步敲响房门，隔着警戒线看向回头的江阳，“那、那个江警官，请问这儿是死人了吗？”
“住在这里的客人已经确认死亡，不过相关的调查警方没有对外公开。”
江阳一眼扫过去，温和的回答：“如果您有任何信息，都可以告诉我们。”
“啊，我、我不认识她，就是随口问问。”
在罪恶雷达上，这大哥就一小白点。
跟江阳说两句话，脑门儿就沁出冷汗。
没等他继续，对方又急匆匆的补充：“也不是完全不认得，就经常碰见，偶尔会点个头打个招呼之类。”
“大家都是天华府的常客，基本上每年都来。而且这里的特色就是温泉，所以常客基本都是差不多时间点入住的。”
怕江阳误会，大哥好一阵解释。
随后又在高金洋的示意下，报了身份证号。
“阮东，35岁。海城市本地人，经营一家珠宝店，主营蜜蜡和南红。”
高金洋低声说：“好家伙，有钱人啊！”
“啧，做生意的当然有钱。”
江阳小声跟他咬耳朵。
“去查一下陈碧霞的人际关系，看看阮东跟她有没有交集。对了，吴茂平的客户名单别忘了核对，所有相近时间段入住的客户都是我们的目标。”
“那么多人？！”
高金洋惊讶。
“嗯，先这样，从大往小里查。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要忘了。”
江阳简单安排完任务，三两步走到门口问阮东：“我看你的表情，不像陌生的样子？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真不熟的话，就该是刚才那对小情侣的模样。
瞧一眼热闹，聊会儿八卦再回去睡觉。
再有两三个小时天都亮了，大家到天华府都是放松的，谁乐意跟警方扯上关系。
阮东的反应有些过分紧张。
江阳上下打量他，眼神犀利又冷漠。
看的对方不寒而栗。
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我、我……”
阮东浑身冰凉，明明才冲完澡，身体却没半点热气。
天华府十月底就开了暖气，度假村位于郊区高纬度地区，是福市最早降温的地方。
然而再怎么暖和，他仍旧冷的牙齿打颤。
“怎么不说话？”
江阳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问一件寻常的事。
“警方会对酒店内所有的住客进行排查，阮先生有话不妨直说。省的之后再去警局喝茶。”
威胁的意味明显。
经年累月跟人打交道，阮东当然听的懂。
他挣扎了没一会儿就放弃。
实在是顶不住江阳的眼神。
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上前凑这个热闹。
“嗐，不瞒您说江警官，我和陈碧霞是真不认识。就、就肉体上比较熟悉，其他的一问三不知啊！”
“她的名字我昨天才知道！”
阮东老实交代，“而且也没搞过几回。私底下我们没有交集，手机号都没交换过。就到天华府度假时，碰到了才会……咳咳咳，总之，真的不熟悉啊江警官！我绝对没有隐瞒的部分，我发誓！”
他举起三根手指，义正言辞的看向江阳。
如果忽略他发抖的手臂，确实有几分样子。
“陈碧霞身边的人每年都换吗？今年呢，你见过没？”
“啊？”
阮东愣了几秒，“额，去年和前年不是一个人。今年我没注意，应该没带人吧？”
他回忆道：“平时我都自己来，偶尔会带家人一起。陈碧霞的话我不清楚，真的是交情没有到那份儿上，根本不会讲私事。”
“成年人嘛，大家又都是聪明人，图的就是一时的快乐，不会谈其他。在床上说的也是骚话，就没啥正经的。”
“我怕污了您的耳朵，就不说了。”
阮东尴尬的满面通红。
当着人民警察的面，说房里的事儿，他的脸皮不至于那么厚。
他说：“我是前几天入住的，跟来的是小情儿。额，这事儿您不会通知我太太吧？”
江阳耸耸肩，表示警察不会说谎。
阮东心碎。
他认命道：“我身边有人，自然对陈碧霞没多大念头。所以只在前天上午吃饭时打过招呼，当时她的边上是没伴儿的。”
“不过她心情不错，点了一桌子的菜。”
一桌子？
江阳抓住重点，着重询问：“有人跟她一起吃？她胃口怎么样？你看到陈碧霞独自吃完的吗？”
“那我不知道了。”
阮东摇头，“我俩坐的位置不在一个方向，就进门口的时候见过。”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警方会再联系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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