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透过后视镜看了高金洋一眼，好笑道：“咱领导挨了上级的骂，你就这么开心？忘了以前老邓请客吃的饭？”
“嗐，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就是有点……幸灾乐祸？”
高金洋挠挠头，“不对这词儿用的有点重，反正挺难得的。今年你升迁过来，邓队被表扬了好几回。”
“行了，少贫嘴，待会儿到学校你正经点。咱警察正派的模样要保持住！”
江阳打趣。
“放心吧阳哥，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这话注定是虚拟语气。
因为在见到张凯时，高金洋是真的有点怀疑人生。
“妈的，这娘娘腔是哪个？张凯？”
涂脂抹粉的就算了，怎么还穿百褶裙呢？
是个男的都干不出在大学校园里穿女装的事儿！
“不愧是美院，就是跟一般学校不一样，接受度是真的高。换成我这样，我爸妈肯定要抽皮带揍我！是吧阳哥？”
高金洋用了五分钟说服自己，僵着脸跟江阳胡扯。
然而后者现在正失望。
在罪恶雷达中，张凯是个奶白色的小点。
不是凶手。
江阳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挺合理的。
毕竟凶手掩饰身份的技巧极为娴熟。
说明平时做事很可能也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
“你管人家呢，又没有碍着你的事儿！走，过去问问。”
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人家的一点点小打扮，就劝退了。
江阳打头走在最前，高金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生怕掉队。
“咦？这不是江警官吗？”
“是啊，好帅哦！”
“张凯，江警官好像是来找你的！你犯事啦？”
学生们见到江阳的第一反应，就是江警官来抓人了。
顿时，刚才还围在张凯身边的学生，立马哄笑着跑开，远远站着朝这边探头探脑。
一副想听又不敢的模样。
江阳觉得好玩。
但询问时可不能这样。
故而他轻咳一声，张嘴问走到他身边的张凯，“张同学你好。昨天陈碧霞的尸体在天华府发现，已经确认死亡。因为你跟死者关系密切，警方想给你做个笔录。请你务必说实话，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影响警方对案件的侦查，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跟社会的老油子打交道，往往让人心烦。
这拨人总是会想法儿把自己摘出去。
要不是江阳压得住，很多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根本不会好好说话。
大学生就不一样了。
温和守礼，讲话逻辑清晰。
跟他说什么都有回应。
“好，江警官请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您。”
张凯在罪恶雷达的检测范围内，也是白色的小点。
属于有点道德层面的问题，但是并不涉及刑事犯罪。
江阳等高金洋打开录音笔，准备好，这才开口：“两周前，你在什么地方？最近一次跟死者的联系是什么时候？具体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打了张凯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套主要是让对方没有太多的思考余地，也可以很好的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找到破绽。
以此判断是否有说谎的嫌疑。
虽说是很老的手段，但好用就行。
果然，张凯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我……可能在周姐家吧？江警官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们是警察，应该知道我的副业吧？”
他鬼鬼祟祟的环视一圈，随后压低声音：“我家里条件一般，学美术太耗费金钱了，为了赚钱分担我爸妈的负担，也是更好的挣钱，我每次找女朋友都是年纪大一点并且事业有成，愿意在我身上花钱的。”
“碧霞姐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我见过对人最可气的了。我们明面上是情侣关系，实际我就是她的一个伴儿。”
“想换随时都行。”
张凯忽的想到什么，开口为自己解释：“江警官我不是卖淫，我俩是切实的男女朋友关系。”
“她给我花的钱都是自愿的，而且没有用现金的方式，碧霞姐知道我喜欢的东西，会直接买给我。”
“我再找机会转手卖了换钱。”
江阳挑眉的，追问：“陈碧霞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这样的人碧霞姐见的多了，见怪不怪了吧。除了金钱上的收益，碧霞姐的职业对我也很有用处。”
“学美术嘛，得要人脉才能有举办画展之类的资质。我愿意一直给碧霞姐当床伴，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她今后可以在我的事业上给予一些帮助。”
“因此她扔给我两百万，要求分手的时候，我是真的受不了。”
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
江阳聚精会神，紧紧盯着张凯。
浓烈的压迫感，和亲和力提升的技能效果交相辉映，缠绕在张凯的身上。
他没来由哆嗦了两下，深吸口气才说：“自打碧霞姐提分手，我就基本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起初还好心情的给我做思想工作，劝我好好念书，答应我的事情不会食言之类的。但我心里除了不安，还有点不甘心。”
“说出来不怕两位警官笑话，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真的希望可以跟碧霞姐一直在一起，甚至结婚的。”
这一点是江阳跟高金洋都没想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挺意外。
“然后呢？你把这些想法跟陈碧霞说了？”
江阳说完，张凯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然后又猛地停住，开始点头。
“说了，不过没讲的那么明白。因为我才表露了一点意思，碧霞姐就直白的拒绝我了。后来我又提了好几回，但每一次她的态度都很强硬。”
“最近的一回就是上周吧。我记得很清楚，毕竟去年差不多时间，碧霞姐带我去天华府见世面，还说今后每年都会带我去。”
张凯提起陈碧霞，有些伤感。
但江阳却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没吭声，而是静静地盯着张凯，等对方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线索。
事实也没让他失望。
张凯犹豫几秒，深吸口气说：“上周三，我给碧霞姐打电话，想要再挽回一次。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要想再碰到这么好的人机会不多。”
“但手机才接通，我就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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