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愣了一下，四下看了好一会儿，扯了扯慈音的手，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也不止是人，有鬼影、妖兽、兽人，甚至还有拖着残肢躯体死尸一样的东西，齐齐在往这里靠近，咋一看，还有些瘆人。
昭昭也学着她的样子，扯了扯她的胳膊，脆声道：“娘亲，那是我召来的，我们来这里，难道不是来打架的吗？”
“既然是打架，我喊点人怎么了？”
谢筝：“？”
差点忘了昭昭还有这本事，想了想，谢筝又从芥子袋里取出那颗从冥凤身上掏出来的魂珠塞到她手上。
“忘了给你，这是我们杀掉八方魔将之首的冥凤拿到的东西，想来是你喜欢的食物。”
昭昭接过去，看都没细看，也没说话，直接一口吞了下去，面不改色，就像只是吃了一颗糖。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问道：“挺好吃的，还有吗，娘亲？”
谢筝：“……”
别说，还真有。
于是她尝试着隔空操作，将须弥小世界里的魂珠都装进空余的芥子袋里，取出来之后，把五十多个芥子袋一齐塞给了她。
昭昭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谢筝想了想，那些魂珠对于如今的昭昭而言，恐怕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无奈量实在太大，量变引起巨变，所以还是有用的。
“慢慢吃，小零食。”
昭昭再没说话，低头将所有的芥子袋都探了一遍，然后诡异地沉默下来，谢筝本来正在仰头打量着高塔，心想要几剑才能劈碎。
没想到沉默许久的昭昭，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抱着她大哭起来：“娘亲，你对我太好了！”
谢筝被她哭懵了，立刻把折月塞回剑鞘里，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不问还好，谢筝一问，昭昭哭得更伤心了：“娘亲给我准备的好吃的吃完了之后，就没有东西吃了，他也不给我饭吃。”
一边哭一边控诉慈音，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慈音一眼，又跟谢筝哭诉起来。
“他把我关在院子里，不准我出去，可是他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趟，我都要饿死在那里了！”
慈音被这么一番指控，倒也没反驳，只是摸了摸鼻尖，笑道：“万古城里的人都无需进食，很难弄到食物，况且——”
况且昭昭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只是谢筝把她惯坏了而已。
但他没有说出来。
谢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转头安慰着昭昭，说道：“以后有我在，再不会饿着你了，听话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忍不住了。”
话音一落，她单手执剑，朝着不远处的银色高塔劈了一剑。
这一剑，她收着力道，并没有施展全力，如她所想的，塔身上很快便出现一道显眼的剑痕，剑痕之上，剑光流淌，滋啦作响的幽蓝色天雷之力也在其间流窜。
几息过后，高塔之下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男人，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就是何滨，也就是蒋茹口中的‘何先生’，和最初在巫蛊之地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装束。
这副异于常人的模样，当真是化成灰谢筝都不会忘记。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看到执剑的谢筝，他并不意外，反而有一种老朋友见面的放松感。
“你太让我意外了，明明是虚假的生命，竟然能被天道选中。”
谢筝：“……”
虚假的生命。
她简直想笑，然后真的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死不悔改，何滨，你不会以为，我现在来找你，是来跟你闲聊的吧？”
当初见到这人，让她脊背发冷，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她觉得穹顶之下，没有什么人是她打不过的。
就是这么自信！
何滨挑了挑眉，那张十分普通的脸孔上，缓缓浮现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十分奇异，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这太令人感到不舒服了，同时也让谢筝有些疑惑。
下一瞬，就听到他似乎有些意外的无奈道：“你恨我？”
没等谢筝说话，他又道：“若非我创造了你们的世界，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你和他？你为何要恨我？”
谢筝：“……”
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你创造了天海界？何以见得？可有证据？”
何滨闻言，竟然沉思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问道：“你确定要看那些所谓的证据？”
“那确定，你有能力承受那样的真相？”
谢筝：“？”
什么鬼？这人说话怎么比慈音还要危言耸听？
许是见谢筝皱眉，他忽然笑了起来，视线却落到了一旁的慈音身上：“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他经历过两千多个不同的人生？”
“他不是爱你爱到宁愿失去自己的生命吗？怎么连这些都不肯告诉你？”
说到最后，何滨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之中，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似乎想在她和慈音之间，制造出什么矛盾和龋齿一样。
谢筝就静静地看着他发疯，一语不发。
过了许久，何滨的神智像是突然回笼，也不再胡言乱语了，眼神变得冰冷：“既然你决意要知道，那我便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往高塔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谢荔沉思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去看慈音。
两人眼神对上，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昭昭，你在此处等我。”
谢筝的语气不容置疑，这种时刻，昭昭也不给她添乱，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若是娘亲一个时辰还不出来，我便带人踏平他的老巢！”
说罢，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相携，走进那充斥着未知的高塔。
和谢筝想象中不同的是，这座塔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的东西，每一层塔壁上，挂着许许多多留影石一样的画面，里面是天海界的各个地方，甚至还有妖界和九幽冥府，甚至从某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中，还看到了某些熟悉的身影。
何滨，就这么带着他们，从一层走到顶层，看了个遍。
最后，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所以，你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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