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金想要起身。
可是背上的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佝偻着身子。
乍一看，他现在的模样竟然和老头一开始的样子差不多了。
但是钱有金完全意识不到。
他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问老头：“大……大爷，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得这个东西缠着自己。
老头伏趴在他的背上，脑袋缓缓凑到钱有金的耳朵旁，慢吞吞地说道：“小…伙…子…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陪…陪…我…”
钱有金头皮都麻了，心中警铃大作。
陪你？
老子活腻歪了吧。
但是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怕刺激到这个鬼，人家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嘎掉怎么办。
钱有金陪着笑脸道：“大……大爷，您说什么呢，我不是在这呢吗。”
老头没再说话，双手摸索着缓缓抱上了钱有金。
钱有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两个冰冷的东西，缓缓裹住了自己的胸口。
低头一看，是两条干枯的手臂。
他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地道：“大……大爷，您想做什么？你直接说可以吗？”
该死的，汪敏和钱有银他们到底去哪了？
能不能快点回来啊。
再不回来，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头继续慢悠悠道：“小…伙…子…你…身…上…好…暖…和…能…不…能…借…我…暖…暖…”
钱有金已经要哭了：“大爷，您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下来说话。”
他可不敢随便答应什么东西，万一犯了什么忌讳，被带走了怎么办。
老头见钱有金一直不接话茬，也有些不耐烦了，口齿忽然变得流利起来：“小伙子，老头在这里呆了好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不如你做做好人，让老头再做几天活人如何。”
只要钱有金同意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上身了，哪里用得着一直在这里吓唬他。
钱有金听完却是两眼一翻。
这死老头，明明可以着正常说话，偏偏这样慢吞吞说话故意吓他是吧。
还有，什么叫让自己做好人，让他再做几天活人。
听起来就怪怪的。
钱有金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随便答应。
他打了个哈哈道：“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在帮你找你的病房吗？”
谁知下一秒，大爷的脑袋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颗脑袋明晃晃地悬浮在空中，脖子以下一片虚无。
钱有金：……
他明明还能感觉到大爷仍然伏趴在他的背上。
四目相对之间，大爷开口说道：“你装什么，你不是都看到我的脚了。”
气氛沉寂两秒。
随后钱有金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猛然从地上起身，将背上的老头鬼甩开，撒丫子跑了。
他一路跑到电梯门口。
看了一眼正好停在四楼的电梯，果断推开旁边的楼梯间跑了进去。
看过鬼片的谁不知道电梯是事故发生重灾区。
他现在在四楼，又不在最高又不在最低，电梯凭什么停在这一层。
他可不敢进去。
身后的老头脑袋静静飘着，见钱有金没有进电梯，老头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飘过来，跟着进了楼梯间。
钱有金从楼梯间走，心无旁骛，只知道闷头的往前跑，一刻也没有停留，一路狂奔至一楼大厅。
四楼的护士站没人，那的一楼的导医台总得有值班医生吧。
可是一楼大厅也空无一人。
钱有金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小…伙…子…你…跑…什…么…呢…”
钱有金下意识回头，只见刚刚那个老头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他飘下楼来了。
这会正飘在他一步远的地方，缓缓向他靠近。
这下钱有金也顾不得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赶紧撒丫子往医院外头跑去。
他就不信，他今天晚上就找不到第二个活人了！
汪敏趴在钱有金的病床边睡得正香。
忽然，整个床跟抽风一样疯狂晃动，直接把她给晃醒了。
汪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罪魁祸首是钱有金。
他这会跟抽风了一样，面目狰狞，一直在抽搐。
汪敏吓坏了。
她猛然起身，凳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对面的梁慧青也被她吵醒，睁开眼睛才发现钱有金的不对劲。
好在她在钱有银的窗边，离钱有金的病床还有些距离，不至于那么害怕。
但是钱有金扭曲抽搐的模样还是很吓人的，她结结巴巴地问汪敏：“他……哥他怎么了。”
汪敏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好好在睡觉吗？
怎么钱有金还突然发起癫来了。
她没有理会梁慧青，试探着喊了一声：“有金？你没事吧？”
可是钱有金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翻了个身，扑通一下滚到了地上。
吓得汪敏和梁慧青两妯娌又是一声尖叫。
还没等来两人缓过劲来，钱有银也开始了，动静比钱有金还大，噼里啪啦把床头的花瓶都打到了地上。
梁慧青吓得一声尖叫，这下也不敢在钱有银的床边呆着了，赶紧小跑着跑到汪敏身边。
两妯娌紧紧抱在一起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隔壁病房的人听到动静，还以为钱家兄弟俩又打架了，都没过来看热闹，直接按了护士铃，喊人过来。
护士那边也以为是钱家兄弟俩闹事，正带着医院保安一起过来呢。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病房里面一片狼藉，钱家兄弟俩躺在地上一个比一个抽的起劲。
护士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顾不得问旁边的汪敏和梁慧青发生了什么，赶紧掉头去找医生去了。
等到医生赶过来，将钱有金钱有银两人制住，又打了镇定剂，已经是半个小时候的事情了。
正好保安们都还在，在他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膀大腰圆的钱家兄弟俩扛回病床上。
医生这才有空，转身来到汪敏和梁慧青的面前：“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吗？”
汪敏愣愣摇头：“我……我不知道啊，那会我们从警察局回来，觉得有些累了，就直接睡了，等我睡醒，就看到有金在抽搐了。”
梁慧青也跟着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被嫂子吵醒的，我醒的时候哥他已经是这样了，没过多久，有银也跟着抽搐起来了。”
医生皱了下眉。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看起来只能靠他们检查了。
他的语气尽量委婉道：“那你们在旁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要为二位的先生，做一个细致的检查。”
下午的时候虽然已经大致检查过，他们两个身体并无大碍。
但是现在一看，可能是他们漏查了什么。
要不然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发病。
这样想着，医生招来护士，给钱有金和钱有银各自抽了好几管子血，打算送去化验。
他怀疑他们两个误食了什么毒物。
而睡梦中的钱有金，还在夺路狂奔。
在他的身后，一个没有脚的老头不紧不慢地追着他，刚好隔着两米多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忽然，钱有金的手臂一疼。
他下意识低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怪事。
钱有金担心是那老头鬼对他动的手脚，心中惊惧之下，双腿抡地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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