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下真的要遵从虚无神的指示，去把他的灵魂找回来了。”
乔连溪望向躺着的少年，至少红衣人是真的从仇人手中将青灵剑保了下来，青灵剑对他有感应，也许找回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虽然会浪费一些时间，不过乔连溪觉得，这是值得的，是青灵剑应该做的。
“将他的灵魂找回来？”青灵剑化身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不是他？我能被坑成那个样子？我不找他的麻烦就很好了。”
“我不需要负责将他的灵魂找回来！”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话说了出来。
提起这个，青灵剑化身的状态，用暴跳如雷来说都不为过。
乔连溪还从未在它身上，看到过这种样子，唯一有点相似苗头的时候，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女帝反悔的时刻。
“这样么...我问你，你现在能找到进入落魄山以及聚魂山庄的方法吗？”他问青灵剑化身。
“不能，不过我相信，总会有人知道的，你看，乔子皓不就——”
青灵剑化身话还未说完，就被乔连溪打断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乔子皓已经死了，他的尸身都入土快一年了，你当真有信心，再找到一个像乔子皓般，死而复生，又恰好知道这种地方的下落的人吗？”
“什，什么？他死了！”青灵剑化身先是一惊，随即陷入了思索。
怎么会？他当初明明看着那个新进入乔子皓身躯的灵魂，不简单啊，而且那个灵魂被黑色的玄奥力量笼罩着，它曾经想过伤害乔子皓，却发现那个灵魂被那股力量牢牢地保护着。
按乔连溪的话来推算，它离开后不久，乔子皓就已经死了。
“他怎么死的？到底是谁突破了那层力量，杀掉了他？”
青灵剑化身将声音压得很低，在他的印象中，乔子皓，不，准确地说，进入乔子皓躯体的灵魂，应该鲜少有人撼动才对。
“突破了那层力量？杀掉了他？”乔连溪跟着念了一遍，眼神一凛，“你不会早就知道乔子皓的灵魂不同寻常了吧？”
“所以后来才想撺掇着我去取他的性命。”
说后一句话时，乔连溪的语气是肯定的。
联想到青灵剑一开始见到死而复生的乔子皓时奇怪的态度，很难不去想是不是它一早就发现了些什么。
“啊哈哈哈，当时我是有这种想法没错，不过你也没答应不是吗？”提起这个，青灵剑化身低低笑出声来。
“不错，我看到乔子皓的第一眼，就意识到那个回归的灵魂，已经不是乔子皓了，不不不，应该说，只要乔子皓死而复生，那么那具躯体里的灵魂，就一定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因为乔子皓的灵魂，已经被我吞噬掉了啊，怎么还会再次出现呢？”
见一切都尘埃落定，青灵剑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乔连溪扫视青灵剑化身一眼，这倒是符合他之前的猜测，不过如今青灵剑的坦白更让他意识到它的铁石心肠。
也许在青灵剑的眼睛里，世间的万物都是没有区别，都是可以利用的吧？它的话语间总是有着钩子，稍有不慎，便会被当做枪使。
如果不是身负契约，身负任务，乔连溪如果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必定会离这个家伙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些事告诉你，只是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呢？除非亲眼所见，你是不会相信会有别的灵魂占用乔子皓的躯体，这对于你来说，估计像虚无神的存在一样虚无吧？”
也许是察觉到乔连溪有些低落的心情，青灵剑化身说出了这种话。
“至于我吞噬乔子皓的灵魂，这个是我应得的，大概一般人会觉得残忍吧？不过这对我来说，就像人不能缺少食物，没有灵魂的补充，我会变得虚弱，甚至连形体也无法维持，直到回归剑的形态。”
“试问，一旦体会到了拥有形体的自由，我怎么还会甘愿成为一把供别人驱使的剑呢？”
“连溪，我真的、真的不想把他的灵魂找回来，你觉得我冷漠无情也好，不懂感恩也好，狼心狗肺也好，只是他一旦灵魂回归，我就要再次受人驱使了。”
青灵剑望向床上安静地躺着的人，那人满身的伤痕似乎无法给它带来任何触动，它已经不是从前的青灵剑了，而且它也不愿意回到从前。
虚无神么？你愿意使用力量为他维持这种状态，那便一直维持下去吧！
我青灵剑，是绝对不会被驱使的。
看着这样的青灵剑化身，乔连溪轻轻叹息，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不过他不是当事者，恐怕无法感同身受。
“你知道吗？我在见到他的时候，他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虚无神的脚下，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会这样放下尊严，以这样低的姿态，去对人，不，对神俯首呢？”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神，即使是别的任何生物，也不应该让一个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更何况，听你的描述，他曾经也是位天之骄子，但是他的躯身，却是这样的姿态，这种原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姿态，入了我的眼睛。”
青灵剑对这些话不以为意，它微微勾唇：“啊，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人并不是什么高贵的生物，而且让他们俯首，让他们摆出狗一样的姿态，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更何况，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亲自对着自己的仇人屈服了呢。”
“真是狼狈啊，真不敢相信，我青灵剑的执剑者，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似是感慨，似是回忆，青灵剑那双好像永远望不见底的眸子，忽地闪过一抹绿意。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可怜他么？这真是太好笑了！”
说着说着，青灵剑化身大笑起来，它甚至连眼角都笑得湿润了。
伸手抹了抹眼角，青灵剑化身正色道：“强者，是不会对弱者报以怜悯之心的，如果想释放你那无处不在的怜悯，不妨先成为强者，也许，你才会成为那一个特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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