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夜长晴是被闹钟叫醒的。
多亏她前一晚定了十个闹钟，响到第七个才终于把她叫醒了。
夜长晴揉了揉仍有些发昏的大脑，去网吧前台结了账，打车回佳苑小区。
先回自己屋里洗漱换衣服，去了满身的酒味和疲惫，喝掉抽奖得的牛奶。夜长晴对着镜子拍了拍脸，挂着笑容去了十一楼敲门。
“小林河，准备好了吗？”
“夜姐。”
林河按照夜长晴的吩咐，换了一身运动装，整个人青春洋溢，阳光四射。
他有些紧张地搓着衣服下摆：“我们今天有通告？”
夜长晴笑眯眯地点头：“对，一个军旅综艺的体能检测。这个项目十拿九稳，你可别掉链子。”
林河睁大眼睛。
夜姐给他谈下了一个综艺？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是飞行嘉宾吗？
常驻应该不可能，林河很有自知之明，毕竟他啥也不是。
除非是个素人综艺。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林河跟夜长晴上了出租车。
昨晚的酒局全程没有人提《铁血军魂》最后一个名额的事，但最后的拼酒是为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最大的投资人吴晋喝下了夜长晴的敬酒，制片人张毅的关系也已经打通，导演赵波是个有脾气的聪明人。
有脾气，所以要测试。
是聪明人，所以只要林河的体能不拉胯，他就不会为难夜长晴，不会和投资人和制片人对着干。
三里河是南城有名的训练基地，有名到什么程度呢，南城大半的高中都在这给高一学生军训。
没用上中午找张毅要的联系方式，刚进训练基地，夜长晴就看到了穿着拖鞋大裤衩坐在跑道边上玩手机的赵波。
“赵导。”夜长晴半弯着身子，“我来的不算晚吧？”
赵波不悦地抬头：“我才刚开局。”
夜长晴：“……”
“那我等您打完？”
“算了，先干活。”
赵波收起手机，夜长晴趁机偷瞄了一眼他的屏幕。
好家伙，贪吃蛇。
他昨天不会就玩这个玩了一晚上吧？
这游戏也有通关？
赵波指着跑道：“四百米，十五分钟以内跑完，就算达标。”
这里的四百米可不是纯跑步。
跑道上每隔几十米就设了一处障碍，有跨栏、水池、平衡木、铁丝网、三步桩、深坑、二廊板等等，最后的终点处，也就是起点后头，还装了一面攀岩墙。
部队里有句话叫“宁跑负重五公里，不搞障碍四百米”，虽然给了十五分钟看似时间宽裕，但真跑一套你就知道了，光是那个两米的深坑，有的人就一辈子都上不来。
赵波给林河指定了出发点，按下了计时器。
夜长晴正思索着怎么跟赵波套近乎，没想到对方居然先开口了。
“知道昨晚去的是酒局，你居然没把这小子带上？”
圈子里只靠经纪人出马谈项目的不是没有，甚至还不少。但这种明知道一定会被刁难的饭局，不带艺人就少见了。
夜长晴陪笑道：“倒不是不想带，只是林河性子有点直，怕他不懂事反而扰了大家的兴致。”
“你倒是会心疼人。那种无聊的聚会，有什么怕打扰的。”
赵波不以为意，夜长晴却不能顺着他的话说，只陪笑打着圆场。赵波见状也无趣地不再搭理她。
本以为是个有锐气的，没想到不过是比别人更加圆滑而已，没意思。
夜长晴做梦也想不到，她居然有一天因为过于圆滑而丢失了受到大导认可的机会。
只能说时也，运也。
林河从攀岩墙上跳下来的那刻，赵波也按停了计时键。
两分十五秒。
赵波真震惊了。
这成绩，就算放进部队里也能拿个良好了！
要知道，其他几个入选嘉宾里，成绩最好的张子轩也花了五分多钟啊！
至于女明星，当然了，女明星的标准不一样，能坚持完成这个项目就算达标了。
老张没骗自己，除了名气不够，这个mc确实和他们综艺匹配极了。
赵波朝林河招招手：“过来，签合同。”
林河修炼不到家，听到“签合同”三个字控制不住地露出喜色，表情管理一塌糊涂地开始傻笑，笑得夜长晴没眼看。
但等林河看完合同的内容就不敢笑了。
《铁血军魂》
南城电视台策划的大型国防教育综艺，录制期二十八天，只有六位常驻mc。
他是常驻！
不是飞行嘉宾！
“这真的是我的合同？”林河小心翼翼地问。
赵波不明所以地倒回去看了一看合同封面上的铅笔标注。
“没错啊。你档期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林河忙摆手，怕赵波觉得他不乐意签，连合同条款都没敢看就翻到最后一页要签字。还是夜长晴拦下了他，按照在微信上和张毅对好的模板检查了三遍，才无奈地把合同还给他。
赵波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揣进大裤衩兜里。
“那就这样了，这周六准时集合，赶紧回去准备吧。”
“是是是，谢谢赵导提醒。后面的录制还请赵导多多关照我们家林河。”
然而夜长晴并没有听到赵波的回复，她鞠躬的姿势保持了半天，被林河拉了好几次才抬头瞄了一眼。
好嘛，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导演又坐地上玩贪吃蛇去了。
瘾真大。
回佳苑小区的路上，林河坐立不安，一下出租车，他就学着夜长晴平时的样子，给她鞠了个九十度的深躬。
“夜姐，谢谢你！”
“我知道这个综艺能拿下来你一定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你的努力白费。”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夜长晴算是体会了一把别人被她的鞠躬吓到的感觉……
行吧，小伙子，我等着你给我赚大钱，划掉，报答。
回到宿舍，田小花正在夜长晴家敲完门准备走，被夜长晴撞了个正着。
“找我有事吗？”
“夜姐……”田小花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摆，磕磕绊绊道，“我想、想久……想了好久，我当、想演员，你签能我吗？”
事实证明，汉字的顺序也不影响听。
夜长晴摆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
“能，当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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