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就像一群正在争抢面包屑的海鸥，他们高举着话筒，摇晃着摄像机，摩肩接踵又亦步亦趋地‘围攻’着新任代理总监霍拉德。要不是有几名壮汉的保护，估计他，都能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当满头银白、一脸疲惫、极为虚弱的霍拉德总监来到他们面前时，朴松民感觉他似乎比以前更显衰老了。简短问候之后，霍拉德要来康纳德的尸检报告。与守卫队的结论一致，他也认为此事太过蹊跷。
几人已经进入位于三楼的会议室中。
“他虽然过于肥胖，但从来没得过什么大病。”霍拉德说，“我特别关注过他往年的内部体检报告——他的身体很好，各种机能也处于优良的状态。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还十分关注，每隔三个月，他都会去源·健康做一次全方位的体检。公司的数据虽然不会对外公开，我们也获取不到，但我相信，他肯定没什么太大的毛病。所以，这个‘睡眠呼吸综合症’的死因，并不成立。还有这个阿鲁夫，我太了解他了，他曾经是我的学生。学生时代，他就是个只懂得按图索骥的榆木脑袋。他既没有深入分析的才干，也没有灵活运用知识的能力，更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领，他虽然成绩很好，但在工作上，却一直是不上不下的。如果没有赫拉迪大人的那层关系，他是坐……”他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他是迪沃拉斯夫人外甥的堂弟，”安格斯替他回答道，“以前在c区侦探公会工作，一年前才调入总部。他工作能力一般，业务水平也一般。按道理来讲，他是评不上副主任职称的。这背后肯定有一些操作，但应该与赫拉迪大人无关。总监大人，你应该也知道，赫拉迪大人对这种事是极其反感的。但有些事，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他叹息一声道，“他只能约束好自身与他的家人，并不能约束到他的旁系亲戚，尤其是那些已经超出三代近亲属关系的所谓亲戚。”
“我建议重做尸检，”霍拉德适当地转移开话题，“委托公司处理。”
“就现在这种情况，”安格斯看向窗外，“不宜再招摇过市。”他回过头，看向霍拉德，“尸检要重做，不过要秘密进行，更不能将尸体运走。”他无奈笑了笑，“外面的那些记者，正愁没新闻编呢，我们可别主动送上素材。”
霍拉德叹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斯雷，等会后，”安格斯命令道，“把这份尸检报告快速传播出去，通过小道消息的形式。然后再找几名资深的医师过来，安排新一轮的尸检。需要的设备让他们列个清单出来，我来处理。记得签保密协议。”
“是，大人。”
安格斯半开起玩笑，“先得把外面的那群饿狼喂饱，咱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否则啊，明天的头版头条上，我就成了喜欢用毒暗杀的阴险小人了。”
“我则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霍拉德苦笑道，“甚至还会有人说，我连康纳德都不如。刚才就有人在质问我——为什么我刚一上任，就出现了这么多乱事，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吗？”
“言语杀不死人，总监大人。”安格斯淡然道，“任凭他们去说，真相总有揭开的那一天。算了，不说他们了，咱们继续。康纳德虽然死了，但他的罪行还得继续追查下去。成为大统领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成的。总监大人，你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收获？”
“吉田苍介的死亡，与他有关。当初对吉田先生动手的那个人，已经全部交代。他正是在康纳德的授意下，对老人实施了袭击。有个叫波米亚的年轻人，也是在他的授意下，成为了谢夫曼·里特劳斯的替死鬼。还有那些女孩的事情，受害者颇多，现在能够掌握完整证据链条的，就已经不下十人了。他似乎还有恋童癖，调查人员在他的手表里，发现了很多有关儿童内容的不雅视频与照片，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实施过类似的犯罪，他还处于预备阶段……在他出事之前，他正准备收养一个名叫蒂朵的小女孩……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爱慕雅丽娜的缘故……雅丽娜是他少年时期的梦中情人，而这个小女孩，巧好拥有雅丽娜的基因……她之前还火过一段时间……”
“蒂朵现在在哪里？”朴松民忍不住插口问道。这个老瘪犊子，原来是这个目的……
斯雷偷偷推了他一把，并用眼神示意他赶快闭嘴。
“还在社会署下辖的福利院。据说她爷爷——她名义上的爷爷——正在争取她的抚养权。怎么，松民，你认识？”
未等朴松民回应，安格斯便替他回答道，“他之前办案子的时候认识的。渡边先生——也就是蒂朵的爷爷，正是卡奈法务的援助对象。他争取抚养权的案子，已经全权委托卡奈法务处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蒂朵下个月就能回家了。朴助理，”他看向朴松民，道，“总监大人很忙，所以请不要再问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事情。”
朴松民自知理亏，他在回了个是后便不再说话。
安格斯继续问，“他的那些手下，可有突破？”
“那些人所知甚少。”霍拉德说，“大部分是康纳德以前的手下，少部分是身负命案的亡命之徒，还有一部分是逃犯。他们只知道康纳德有谋取更高地位的野心，但至于他要怎样做，似乎并不清楚。他们只是他的打手和保镖，很多核心的事情，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有个叫雷纳佛的人或许知道一些内幕，他是康纳德最信任的人之一。但他已经被那两名赛博格杀害了——就在J区被超强磁场风暴波及的那天。所以，到目前为止，有关康纳德意图颠覆岛内社会秩序的证据链条，并不完整。至于那些与他有染的官员，大人最好向姜代表进行了解。因为这些人，还处于监察留置阶段，并没有被正式公诉，侦探公会是无权过问的。”
朴松民心想：原来当时，那两名赛博格是奔着这个叫雷纳佛的人去的。
安格斯看了眼时间，然后皱眉问道，“姜东虎还没到吗？”
“还没有。我去催促一下。”斯雷起身，准备离开。
“不必。你去看看阿尔杰在不在。如果在，把他叫来就可以。”
“是。”斯雷推门而出。
安格斯对霍拉德解释道，“这个阿尔杰，是调查三课的课长，主要负责康纳德的案子。有关情况，姜东虎可能还没他了解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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