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我们代表不在啊，”o区岛办公厅幕僚长格雷戈里·斯通对霍拉德总监说，“这么大的事，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啊。要不等监督管理局对韦斯特代表的调查结束，咱们再议？”
霍拉德压着火道，“你是‘临时协调人’对吧？现在o区办公厅的所有事务，都是你说了算对吧？”
“可是，大人，”格雷戈里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您刚才也说了，我是‘临时协调人’。临时的嘛，所以我哪有什么实权？区里的任何事，我都是无权做主的，区里的一切事务都得经过区议会的批准才能通过……大人，我也不想耽误您的工作，可我没办法啊……按照规定来说……我这个临时协调人，只有汇报和传达的职能……”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估计议会也一时半会儿决策不了……上会讨论的话，最起码也得开个三次以上才行……大人，您也知道，议会的组成很是复杂，有新派的人，新秩序派的人，还有无派别人士……大人，马上就要开始‘大选’了，如果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别有用心之徒……那这种事，就更不容易通过了……”他叹了口气，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大人，不是我不肯配合，而是掣肘的地方实在太多，我的确无能为力……大人，以我目前的权限来说，只能在希林山旁立几个警示牌……像调兵遣将、上山排雷、征集人力物资这种事，我真的做不了主……大人，实在抱歉。”
霍拉德的脸都被气白了，可不肯配合的，不单单是o区。
“我们也配合不了，”F区行政事务副主管德米特里·波波夫直截了当地说，“希林山脉虽然横跨两区，但其中大部分的管辖权，是在他们那里。”他指了指格雷戈里，“而且，我们区的财政压力本身就比别的区大——我们是老工业区嘛，这些年又有多少工厂破产的，我相信大人也略有耳闻，所以这时候突然让我们出人出力出钱，呵呵，我们还真拿不出来。大人，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也比较难听，但我也不得不往下说——大人，您怎么能判断整座山上都布满了地雷呢？您有证据吗？这不会只是您的主观猜测吧？据我所知，办案子是不能以主观臆断做为基础的。如果只有这一片区域存在雷阵，那我们派人出钱配合你们，劳心劳力地辅助你们，但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那这样，岂不是在白白浪费岛民的贡金吗？”他看了格雷戈里一眼，“大人，我觉得立几个警示牌就够了，没有人会傻到看见雷区的警告，还偏要往里走的吧？”
霍拉德皱紧眉头，“如果有不认识字的呢？如果有登山爱好者从悬崖峭壁上爬上去呢？如果有非要探险的人呢？还有他们，”他指向远处的记者们，“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以身涉险、试图调查？”
德米特里轻蔑一笑，“大人，非要找死的人，谁都拦不住的，就像那些想要自杀的人，你救了他，他还要骂你多管闲事呢。所以我们何必自寻苦恼呢？山封了，警示牌立了，我们的工作不就做到位了嘛。”他看了眼时间，做出很忙的样子道，“实在不好意思，大人，我得先走了——霍勒斯代表会见开普塞先生的活动，还等着我去安排呢。”他再次笑了笑，骄傲宣布，“开普塞先生的环岛游二期项目，决定在我们那里投资建设。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头等大事呀。对不起，大人，我只能先走一步了。”
霍拉德被气得浑身发抖。
德里特里没理霍拉德的反应，径直离开。
“大人，我也有事情要处理……”这时，格雷戈里也开口道，“监督管理局的人在找我……大人，您知道的，如果我不去的话，那就麻烦了……”
霍拉德长吁一口气，然后拧起眉，冲他摆摆手。
“大人，请您放心，警示牌的事，我会尽快安排的。”
霍拉德直接暴怒，“滚，快给我滚！滚！”吼罢，他还重重捶了一下桌面。老学究都怒成这样了，可见他是有多生气。
格雷戈里愣住，他陪笑的姿态也消失了，“大人……您怎么可以……骂人呢……”
“你说呢？不帮忙就算了，还他妈要说风凉话！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责任不敢承担，只会推诿扯皮，你们他妈还会干别的吗？嗯？还警示牌，你他妈怎么不把自己的屁股挂上去呢？！然后再写上警示标语！这样，连他妈制作牌子的钱都能省了！”侦备一课课长马尔科姆喝斥道，“滚，赶紧给老子滚！再不滚，老子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滚呐！”
“呵，”格雷戈里边退边说，“外面对你们的评价一点都没错，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兵痞！要不到钱，就开始打人骂人！你们就是这样谈合作的？”
马尔科姆瞪着眼睛吼道，“滚，滚！”
格雷戈里逃也似的退出露天帐篷。
折腾了将近一天，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桌面上投射着整座希林山脉的扫描图。霍拉德满眼心绪地盯着它看了好半天。他似乎在筹谋着什么，又或许在愤怒着什么。接着，他眼睛里又透露出落寞的神色。
半晌后，他下令道，“马尔科姆，让拆弹组继续。让防爆车直接开出一条路来，不进行精细拆解了。防爆车调成智能驾驶模式，不要进人。明天天亮之前，最起码要推进到这里……”他指了指扫描图上的一块区域，“多调些无人机和机械犬过来，让它们探路扫描。再多调些技术人员过来，让它们配合无人机与机械犬完成此次任务。人先别上去，咱们的营地，也后撤二百米。”
“是，大人，我马上安排。”马尔科姆转身离开。
霍拉德关闭扫描图，然后弯下腰，开始折叠便携式办公桌。见状，斯雷和朴松民上前帮忙。桌子可折叠成衣服大小，他们很快便完成了这项工作，然后是其他的物件——便携式发电机、电灯、纸笔、资料、防爆服等。待所有东西都搬离后，他们又开始拆卸帐篷。
这时，天已经黑了。朔风吹得增材树林阵阵呜咽，宛如在诉说着这个深秋的凌乱。湍急的河水不断冲击着山谷两岸的地面，发出汹涌澎湃的怒吼，它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怒。防爆车的引擎开始轰鸣，它上山了。那头灯火通明，无人机与机械犬也一同出发。
“总监大人，要不我向大人申请下，让守卫队也来帮忙吧。”在帐篷收好的那一刻，斯雷建议道。
“不必，”霍拉德低落地说，“如果遇到什么难事都要去劳烦安格斯大人，那也显得我这个总监太没有能力了。”他苦笑一下，“虽然我确实没有什么能力……连两个区级部门的官员都搞不定……但，”他吁口气，看向斯雷认真道，“我还是想试试看。斯雷，谢谢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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