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回到家后，魏不绪问她：“陛下找你又是什么事？”
善若水白了魏不绪一眼，“就不能是纯粹找我看诊？”
魏不绪轻“哼”了一下：“皇宫中那么多太医，为什么非得找你？”
善若水将圣上想立魏冉为后遭到大臣们一起反对的事情说了。
魏不绪道：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我立了这么多功劳朝廷那些官员还三天两头针对我、恨不得立马将我打回原形。
魏冉什么功劳都没有，陛下却要立她为后，大臣们怎么可能答应？”
善若水不赞同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母凭子贵。”
“那也等到太子登基再说。
如今太子才几岁？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将魏冉捧上高位，担心大臣们联合起来将太子拉下马。”
“我也是这样与陛下说的，看陛下的神情，他好像接受了。”
一会儿后，善若水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还是因为朝堂上的官员多是世家和权贵出身，假若平民官员居多的话，圣上想立魏冉为皇后一事便没那么难。”
“那也不一定，平民出身之人同样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奴隶出身之人。”
说到这里，魏不绪还不忘奉承一下善若水：“只有你不计较身份，看中了我本人。”
善若水被魏不绪哄笑了。
“是、是、是，你魅力无边、光芒四射，让我不由自主就被你吸引、非你不嫁。”
魏不绪也被哄高兴了，大笑起来。
屋外路过的人心道：也不知道县主又说了什么话？哄得将军这般高兴！
……
水满则溢、乐极生悲。
魏冉立皇后一事搁置下来，但魏不绪还在家中“面壁思过”的时候，朝廷官员向他发起了猛烈攻击。
先是有官员弹劾魏不绪贪墨军饷，并附有证据。
圣上收到这封弹劾的奏折后并没有宣魏不绪上殿问询，而是吩咐顾元晋和御史大夫联合调查。
见圣上都没宣魏不绪上朝询问就让顾元晋调查，多数朝中官员都以为魏不绪失了势。
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圣上一直没让魏不绪上朝，而是让他在家“闭门思过”？
接下来几天，弹劾魏不绪的折子如雪片一样飞向圣上的桌案。
圣上一封封看过。
有弹劾魏不绪在战争中施暴、掠夺及杀降。
这宗罪名是大罪，圣上细细看了奏折内容，奏折上列明了近年来魏不绪指挥的各次战役施暴掠夺情况及杀降数量。
而且还有军中将士的指证。
虽然尚不知道奏折上所述事情的真假，但这么详尽的数据是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收集的，而是蓄谋以久。
圣上看了下上折人，是御史台一普通御史，以前在朝中并不醒目，圣上对他的印象很淡。
圣上一直知道魏不绪对待俘虏态度很强硬，可以说如果不是圣上特意叮嘱他、他基本不接受投降。
但要说对俘虏施暴刑倒不至于，据圣上之前的了解，魏不绪对待俘虏要么是一刀砍了、要不就是乱箭射死、要么就是挖坑活埋。
因为杀俘一事，圣上说过魏不绪多次，可魏不绪的观念就是“放过俘虏就是对不起军中兄弟”，将圣上的话当成耳边风。
而圣上后来也意识到魏不绪经历的战争与他们当年争天下时不尽相同，对待俘虏的态度也不能一视同仁，因此才对魏不绪杀俘虏一事睁只眼闭只眼。
当年天下大乱，大大小小的势力有几十股，接受俘虏就是接受了军队。
而魏不绪打仗的时候，新朝已经成立多年，魏不绪经历的战争要不就是剿匪、要不就是平乱。
像彭城就先后叛乱过三次，而那些乱军都是某人的私蓄势力。
比如第一次收复彭城时，魏不绪还只是军中低级将领，虽然他最后纠集了朝廷的残兵败将收复了彭城，但最后处理俘虏及后续事项并不由他负责。
结果没多久后彭城就发生了第二次叛乱，第二次叛乱的乱军多数还是第一次叛乱的军队。
也就是从那一次起，魏不绪大开杀戒，将俘虏杀得一个不留。
当时就有许多官员弹劾魏不绪残暴，是圣上将事情压了下去。
又譬如平许昌之乱。
许昌那些叛军都是蜀王的私兵，假若魏不绪放过他们，他们转头就回了蜀地投奔蜀王，反而给朝廷收复蜀地增加了难度。
不过无论如何，圣上都不能说魏不绪的做法是对的。
因为魏不绪的手段的确“残忍”。
至于奏折上弹劾魏不绪掠夺百姓一事圣上是不信的。
不过这封奏折上对魏不绪施暴和掠夺一事也是含糊其词，数据最详实的是杀俘数量。
圣上将这封奏折放到一边，准备找机会让魏不绪解释一下，也让顾元晋调查一下。
其余弹劾魏不绪的罪名五花八门，不过都不是大罪，最早时间可以追溯到八年前。
有军中将士说他任人唯亲、奖罚不公，以至于军心背离。
还有弹劾魏不绪跋扈、仗势欺人导致人受伤。
有弹劾魏不绪纵容黑甲卫踩踏良田、导致百姓颗粒无收。
甚至还有一封奏折是弹劾魏不绪为了报复三公主，故意设计她，诱导她犯下错事，然后魏不绪还令人怂恿苦主自杀。
这封奏折圣上看的时间最久，他看完后还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来放到一边。
圣上对平吉道：
“其实最开始弹劾子寰贪墨军饷我压根不信，只不过不久就要放子寰去西北，我是为了压一压子寰的气焰才下令让舍之调查。
可没想到，我这个举动却招来了这么多弹劾，让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圣上中蛊后身体差了许多，这让圣上意识到他不年轻了，便想在有生之年驯服好魏不绪。
因此当大臣弹劾魏不绪时，圣上才顺势让顾元晋调查。
只是没想到……
平吉公公并不评论，只安静地听圣上感慨。
圣上感叹完后，吩咐平吉道：“你将这些奏折都拿给舍之，然后让他按程序调查。”
平吉收奏折时，看着放在一边的两份奏折，问道：“这两份奏折也要一起拿走吗？”
圣上将与三公主有关的那封奏折留下，另一份让平吉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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