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谁还谈个狗屁恋爱!

万剑山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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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9章 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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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解释清晰而专业,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温暖,瞬间抚平了张煜心中的焦虑。

他看着张柠沉静的侧脸,看着她指尖轻柔的动作,那份磐石般的稳定和春风化雨般的治愈力量,让这间被绝望笼罩的病房,仿佛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陈琛……”张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头、重逾千斤的问题。

张柠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收回手,站直身体,目光转向张煜。那份沉静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手术完成了。清创很彻底,感染源基本清除。”她的声音平稳,如同在宣读一份严谨的病例报告,“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非常脆弱。她失血太多,创伤太重,尤其是……”

张柠的语速不易察觉地放缓,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她体内经历了一场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风暴。

一种强大的、自我毁灭的指令被触发,又被强行中断。这对她的神经系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冲击。”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投向病房门口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特护病房里那个沉睡的少女。

“她现在在重症隔离观察室。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后会是什么状态……都是未知数。”

她的声音里,那份磐石般的稳定下,第一次透出一丝沉重的不确定。

未知数。

这三个字像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张煜的心头。

张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张煜微微颔首,示意他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白色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留下空气中一缕淡淡的、冷冽的消毒水气息,以及那份令人心安却又更加忧心的沉静。

张煜的目光重新落回朱莓身上。

小女孩在张柠的安抚下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但抱着笔记本的手臂依旧没有放松。

张煜伸出手,用缠着纱布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笔记本那磨损严重的深蓝色封面。

冰冷的触感下,仿佛还能感受到蓝山残留的温度和蓝正宏工程师那遒劲有力的笔迹里蕴含的沉重嘱托。

“蓝工……蓝山姐……”张煜低低地呢喃,巨大的疲惫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肋骨的疼痛和精神的煎熬交织着,意识在绝望的边缘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幼猫呜咽般的抽泣声,将张煜从混沌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

病床上,朱莓并没有醒。她依旧深陷在梦魇之中,小小的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抖,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洇湿了洁白的枕头。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破碎的、带着巨大恐惧的梦呓:

“不要……蓝山姐姐……手……好多血……”

“……黑管子……冷……臭……”

“陈琛姐姐……掉下去了……噗通……”

“火……烧啊……烧死鬼……烧不死的鬼……”

“安静姐姐……别……别过来……口袋……硬硬的……缝上了……护身符……不能说……”

“啊——!!!”

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朱莓的眼睛骤然睁开!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布满了惊魂未定的血丝!

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怀中的笔记本被她勒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莓莓!是梦!只是梦!”张煜的心瞬间揪紧,忍着剧痛倾身向前,急切地安抚。

朱莓茫然惊恐的大眼睛在柔和的灯光、洁白的墙壁和张煜焦急的脸上慌乱地扫视着。

当确认自己真的在医院,暂时安全时,汹涌的后怕和巨大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堤防。

“张煜……哥哥……”朱莓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抽搐,“我……我梦到……蓝山姐姐……她的手……被……被砍掉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她……她把我……塞进那个……又黑又臭的管子里……让我快跑……让我……一定……一定要把这本子……交给……陈琛姐姐……呜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梦境中地狱般的景象。

“……还有……安静姐姐……”朱莓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身体缩得更紧,仿佛那个看似柔弱的姐姐是比噩梦更可怕的存在,“在荒地……躲起来的时候……她……她说我衣服破了……会着凉……就……就拿针线……帮我缝口袋……缝的时候……往里面……塞了……硬硬的……冰冰的东西……她说……是……是保平安的护身符……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说了……就会……就会……”

朱莓的哭声变成了恐惧的呜咽,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惊恐堵在了喉咙里。

“老宋爷爷那里……爆炸了……火好大……好烫……安静姐姐……她……她指着陈琛姐姐……说她是……烧不死的鬼……她的眼睛……好可怕……像……像要吃人的狼……”朱莓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仿佛再次被那疯狂的眼神刺穿,“张煜哥哥……我怕……安静姐姐……她……她是不是……鬼变的?”

朱莓的哭诉,如同破碎的冰棱,每一片都带着血,狠狠扎进张煜的心脏。蓝山临死前染血的托付!安静伪善的“缝补”和恶毒的“护身符”!老宋诊所爆炸后那指向陈琛的、歇斯底里的指控!所有的细节,都在朱莓恐惧的梦呓中得到了残酷的印证。

那个看似最柔弱、最无辜、需要保护的安静,才是那条潜伏最深、吐着剧毒信子的美女蛇!

她利用了朱莓的信任和孩童的天真,将她变成了藏匿毒物的工具和指控陈琛的“证人”!

巨大的愤怒如同岩浆在张煜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他看着朱莓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抱着笔记本如同抱着救命稻草的可怜模样,冰冷的无力感又将他死死攫住。

他伸出手,想将这个饱受摧残的小女孩搂进怀里。

“砰!”

病房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撞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老周佝偻的身影堵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深蓝色工装,但肩背处厚厚的绷带依旧洇着暗红的血渍,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尘土,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那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浓重的机油味和汗味瞬间冲散了病房里那点可怜的温情。

他根本无视了哭泣的朱莓和挣扎的张煜,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死死抠着门框,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嘶哑咆哮:“琛丫头呢?!手术做完了?!人出来没有?!说话啊!”

他的目光如同濒死的困兽,在病房里疯狂地扫视,仿佛陈琛会从空气中凭空出现。

“那个姓黄的女警察呢?!抓到那个装疯卖傻的小贱人没有?!老子要亲手撕了她!!”

他的咆哮充满了暴戾的杀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张煜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凶神恶煞和充满戾气的怒吼,如同最恐怖的噩梦具现!

朱莓被吓得浑身猛地一哆嗦,哭声瞬间噎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她小小的身体拼命向后蜷缩,死死缩进床头角落,抱着笔记本的手臂勒得更紧,那双惊恐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死死盯着门口如同怒狮般的老周,仿佛看到了比梦中更可怕的怪物!

张煜刚才那点安抚带来的脆弱安全感,瞬间被碾得粉碎!

“周师傅!你冷静点!”张煜又惊又怒,强忍着肋骨的剧痛低吼,试图阻止老周的失控,“陈琛在观察室!安静被黄支队抓了在审!朱莓刚被噩梦吓醒!”

“吓醒?!”老周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浑浊如同泥潭的眼睛如同两把淬毒的钩子,狠狠钉在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朱莓身上,尤其是她怀里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

他一步跨进病房,沉重的工装鞋踏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布满老茧的手带着一股腥风指向朱莓,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扭曲变调:“吓醒?!她抱着蓝工的本子干什么?!这东西是蓝工的命!也是琛丫头的命!也是……也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痛苦和恐惧的光芒,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顾一切的蛮横:“给我!把那本子给我拿过来!这不是她能碰的东西!”

说着,他竟真的欺身上前,布满油污的大手直接抓向朱莓死死护在胸前的笔记本!动作粗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

“不要——!!!”朱莓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抱住笔记本,拼命往张煜的方向躲闪!

那本笔记,是她与蓝山姐姐之间最后的、唯一的联系,是她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绝不能被夺走!

“老周!你疯了!”张煜目眦欲裂,不顾肋骨的剧痛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用身体挡在朱莓和老周之间!

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黑,断骨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老周布满油污的手即将抓住笔记本边缘,朱莓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张煜奋力阻挡的瞬间——

“够了!”

一个冰冷、清晰、如同淬火钢刀般的声音,陡然切开了病房内混乱的漩涡!

黄莺的身影如同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出现在病房门口。

她深灰色的套裙依旧笔挺,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和长腿,但脸色却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刚从冰窟中捞出来的肃杀。

手臂上包扎的纱布透出新的血渍,显然刚才的剧烈动作撕裂了伤口,但她毫不在意。

那双极具冲击力的丹凤眼,此刻锐利得如同能刺穿灵魂的手术刀,带着冰冷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锁定了状若疯狂的老周。

强大的气场如同无形的冰墙,瞬间将病房内狂躁的空气冻结。

老周抓向笔记本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黄莺那寒潭般的目光,里面翻腾的疯狂和暴怒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熄灭,只剩下巨大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

他那只暴露着齿轮纹身的手臂,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老周,”黄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朱莓压抑的抽泣和张煜粗重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安静开口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惊恐万状的朱莓,掠过她死死抱着的深蓝色笔记本,最后,如同冰冷的探针,深深刺入张煜布满焦虑和愤怒的眼睛。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坚冰:

“她说,‘上弦月’已经升起。”

“她说,陈琛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说……”

黄莺的视线,如同审判的铡刀,缓缓地、带着千钧之力,移回到老周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如同死灰般的脸上。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加致命的穿透力:

“蓝正宏工程师当年秘密选定的‘守门人’,除了陈琛,代号‘朱砂’,还有另一个。”

“那个代号的持有者……”

“就在我们身边。”

“而他的标志……”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激光制导,死死锁定在老周因为刚才抢夺动作而卷起袖口、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右手小臂上——在那粗糙黝黑、布满陈年油污和伤疤的皮肤上,在浓密卷曲的汗毛之间,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深褐色的扭曲齿轮纹身,如同恶魔的烙印,赤裸裸地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空气死寂!连朱莓的抽泣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只有监护仪单调的“嘀嗒”声,如同为这场审判敲响的丧钟。

老周的身体猛地晃了晃,佝偻的背脊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那个如同诅咒般的印记,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光、暴露在阳光下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噬、淹没。

“代号‘棘轮’。”黄莺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法官最终的宣判,“‘黑齿轮’安插在蓝正宏身边最深、最久、也最成功的钉子。蓝工当年交付‘守门人’职责时,赋予你的代号,‘棘轮’,就是你,周铁山!”

她向前逼近一步,深灰色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那份极具侵略性的美丽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蓝工视你为手足,托付重任,把部分‘钥匙’信息和守护的职责交给了你!你却在他即将揭穿周为民和吴振邦、将‘忒修斯’秘密公之于众的前夜,亲手把他从设计院顶楼推了下去!

伪造醉酒失足的现场!二十年来,你像条忠实的鬣狗,潜伏在废弃工厂,守着那个仓库入口,不是为了蓝工的遗志,而是为了替你的主子监视‘钥匙’的动向!

等待‘上弦月’启动的最终指令!我说的,有半句冤枉你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老周的灵魂上!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挣扎和痛苦的混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身体如同寒风中的枯叶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病床上惊恐万状、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朱莓,扫过挡在朱莓身前、眼中充满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张煜,最后,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地、充满怨毒和恐惧地盯住黄莺那张冰冷肃杀的脸!

“不……不全是……是他们逼我的!周为民……吴振邦……那些畜生!!”

老周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垂死的悲鸣和一种扭曲的辩解,“他们……他们抓了我老婆!抓了我刚满月的儿子!!”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油污肆意流淌,“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他们就会把我老婆孩子……扔进炼钢炉!!”

他痛苦地蜷缩下去,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蓝工……我对不起蓝工……我他妈不是人!可我能怎么办?!我有的选吗?!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

我像条看门狗一样守着那个破门!闻着那些机油铁锈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就是为了……为了……”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浓重的悔恨和恐惧深处,似乎还燃烧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长期扭曲豢养出的、对某种“使命”的病态执念。

他猛地再次抬头看向黄莺,沾满泪水和油污的脸上肌肉扭曲,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上弦月’!安静那丫头没说谎!‘上弦月’真的启动了!它……它不是图纸!‘忒修斯’的核心……从来就不是那些破铜烂铁!

是‘钥匙’!陈琛!她就是那把‘钥匙’!!”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他们……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就是陈琛!毁了‘钥匙’!就毁了蓝工藏在‘钥匙’里的一切!仓库里的东西……只是引我们上钩的诱饵!是陷阱!!”

“‘钥匙’本身?”黄莺的丹凤眼骤然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缝,锐利的寒光几乎要化为实质!“说清楚!‘上弦月’是什么?!‘钥匙’里藏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周痛苦地嘶吼着,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藏进地缝,“我只知道……‘上弦月’升起的时候……所有和‘钥匙’关联的……都会被抹掉!像黑板擦擦掉粉笔字!干干净净!

陈琛……她必须死!她知道的……太多了……她本身就是……最大的活体秘密!她活着……就是对‘上弦月’最大的威胁!”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矢,猛地投向病房门口的方向,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看到了重症观察室里那个沉睡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近乎悲悯的绝望。

“张医生……她救不了的……谁也救不了的……‘钥匙’……会自己……执行毁灭……指令……”

仿佛是为了印证老周这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嘀嘀嘀嘀嘀——!!!!!”

一阵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如同垂死巨兽发出的最后哀嚎般的警报声,猛地从楼下——重症观察室的方向——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穿透了墙壁,穿透了楼板,狠狠砸在病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是最高级别的、代表心脏骤停的连续长音!绝望、冰冷、如同地狱之门洞开的丧钟!

黄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张极具冲击力的美丽脸庞上,所有的冰冷、锐利、掌控一切的从容,在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惊骇和恐惧彻底粉碎!红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陈琛!

“张柠——!!!”一声嘶哑的、几乎不似人声的、裹挟着所有焚心似火急迫的尖啸从黄莺喉咙深处爆发!

她像一道被死亡阴影追逐的灰色闪电,猛地转身,不顾手臂伤口撕裂的剧痛,朝着警报传来的方向——重症观察室——亡命狂奔!

高跟鞋踏在冰冷地板上的声音,如同密集的、敲在每个人心尖上的战鼓!

那份美丽,此刻只剩下不顾一切、焚尽一切也要撕裂死亡的纯粹本能!

张煜被这突如其来的凄厉警报和眼前急转直下的剧变惊得魂飞魄散!

他想追出去,但肋骨的剧痛和眩晕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朱莓再次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而瘫倒在地上的老周,听到这警报声,布满泪水和油污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解脱和更深绝望的惨笑,他喃喃着,声音低不可闻:“……晚了……指令……执行了……‘钥匙’……自毁了……”

……

重症观察室厚重的合金门外。

黄莺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冲而至!

那凄厉的警报声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脏上,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甚至能想象门内那地狱般的景象——张柠沾满血污的双手徒劳地按压,陈琛毫无生气的身体,监护仪上那令人绝望的直线……

“开门——!!!”黄莺的嘶吼带着血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隔绝生死的门!

她沾着血污的手,狠狠拍向门旁刺目的红色紧急呼叫按钮!

指尖距离冰冷的按钮还有寸许!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绝非爆炸、更像是某种巨大而精密的金属构件在内部轰然崩断、解体的巨响,猛地从观察室内部爆发出来!

紧接着!

观察室那扇厚重的合金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和瞬间弥漫开来的、冰冷的白色泄压蒸汽,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猛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狂暴的、混合着浓烈血腥、刺鼻臭氧、奇特冷冽金属烧灼气息以及浓重消毒水味道的气流,如同飓风般从门缝中汹涌喷薄而出!

狠狠撞在黄莺身上!吹得她深灰色的套裙疯狂向后翻飞,长发如同黑色的火焰般狂舞!

巨大的冲击力让黄莺向后踉跄一步!她强行稳住身形,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白烟和门缝,死死看向观察室内——

无影灯惨白的光芒如同冰冷的聚光灯。

张柠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门口。

她纤尘不染的白色医生罩衫上,溅满了星星点点暗红的血迹,如同雪地上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曲着,似乎在刚才的瞬间想要扑向病床,又硬生生地止住。

她微微侧着头,露出小半张沾着血点的侧脸,光洁的下颌线绷得极紧。

那份磐石般的沉静和掌控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目睹了神迹或深渊的震惊!

她的背影僵硬,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充满了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茫然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惊骇。

而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

陈琛静静地躺着。

她肋下包裹的厚厚纱布似乎完好,但边缘隐隐透出更深的暗红色。各种生命管线依旧连接着她。

她的心跳恢复了!

监护仪屏幕上,那代表着生命搏动的绿色波形,正以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平稳和规律的节奏跳动着。嘀…嘀…嘀…

她的眼睛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仿佛只是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

脸上残留的血污似乎被匆忙擦拭过,显露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然而——

在她右耳后、发际线下方,那个曾经灼热通红的隐蔽位置,此刻皮肤焦黑凹陷的范围似乎扩大了一丝,边缘那些微小的金属残渣扭曲得更加狰狞,散发出的冰冷金属烧灼气味更加刺鼻。

而最让黄莺心脏骤停、血液逆流的是——

陈琛颈侧,那个曾经红得如同凝固血滴的朱砂痣的位置……

此刻,在无影灯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光芒下,空空如也。

那抹烙印了多年、如同身份标识般惊心动魄的殷红,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一点极其微小的、浅褐色的、与周围皮肤完全融为一体的印记。

仿佛从未存在过。

观察室内外,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只有监护仪那代表心跳的、微弱却平稳的“嘀…嘀…”声,如同一个巨大谜团开启的冰冷倒计时,在弥漫着血腥、臭氧和金属气息的空气中,清晰地、一声声地敲打着。

黄莺站在门口,深灰色的身影被门内涌出的白烟笼罩。

她看着陈琛颈侧那消失的朱砂痣,看着张柠僵硬的、沾着血污的背影,再回想起老周崩溃前那句疯狂的嘶吼——“‘钥匙’毁了……蓝工最后的希望……”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开永夜的雷霆,瞬间贯穿了她的灵魂!

毁灭指令……

皮下植入体过载烧毁……

朱砂痣消失……

心跳停止又诡异地恢复……

“钥匙”……自毁了?

还是……完成了某种形态的……转换?

安静那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带着更加不祥的寒意,在她耳边森然回响:

“陈琛……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们……所有人……都会……陪葬……”

黄莺的丹凤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面对未知深渊的寒意所取代。

她沾着血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颈侧光滑的皮肤,仿佛在确认某种存在。

蓝山那抹在烈焰中消散的幽蓝剪影,朱莓口袋中幽蓝的电光,安静如同毒蛇般的眼神,陈琛醒来时那冰冷的毁灭指令,老周手臂上的齿轮烙印,张柠那沾满血污、状若疯狂的拯救……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那消失的朱砂痣、手术室里冰冷的金属气息、以及眼前这死寂中微弱心跳的诡异景象,串联成一条通往更加深邃黑暗的、染血的锁链。

……

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在重症观察室死寂的空气里回荡,如同冰冷的水滴,一声声敲打在张柠紧绷的神经上。

她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白色罩衫前襟溅落的暗红血点如同雪地红梅,刺眼得灼人。

指尖残留着按压陈琛胸膛时那冰冷僵硬的触感,以及……最后那股狂暴气流冲击带来的、微不可查的酥麻感。

她微微侧着头,光洁的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

刚才那瞬间发生了什么?

心脏骤停的凄厉警报犹在耳畔,她像最狂暴的战士扑上去按压,试图从死神镰刀下夺回生命。

然后……那声如同巨大精密仪器内部崩解的沉闷轰响,那汹涌喷出的、带着刺鼻臭氧和冰冷金属气息的白烟,那扇被无形巨力冲开的合金门……以及此刻病床上,陈琛那微弱却平稳的心跳,和颈侧那片彻底消失、只留下浅淡印记的空白。

毁灭指令执行了?

还是……某种转换完成了?

“张主任……”身后传来助手带着巨大惊恐和不确定的、颤抖的呼唤,似乎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张柠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混合着血腥与金属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腔,带来一阵刺痛,却也瞬间将那翻腾的惊骇强行压下。

磐石般的意志重新占据了上风。

她缓缓转过身,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目光扫过门口被白烟笼罩、脸色惨白如纸、丹凤眼中映着深不见底惊骇的黄莺,再落回病床上如同沉睡精灵般的陈琛。

“生命体征稳定。”张柠的声音响起,嘶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顶尖医者的绝对权威,瞬间驱散了助手眼中的恐慌。

“连接所有备用监护设备。血气分析。生化全套。脑电图持续监测。通知神经内科、精神科联合会诊。”

她的指令清晰、冰冷,如同精密的链条,一环扣一环。“创口重新检查包扎。动作轻。”

她不再看黄莺,径直走向病床。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而坚定的声响。

她无视了弥漫的刺鼻气味,无视了陈琛耳后那片焦黑狰狞的皮肤和散发出的金属烧灼感,更无视了那消失的朱砂痣带来的巨大谜团。

此刻,在她眼中,陈琛只是一个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生命体征极其脆弱的重伤员。

她沾着血污的手指沉稳地探向陈琛颈侧的脉搏,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跳动的生命之火。

指尖下冰凉的皮肤,如同上好的冷玉。

黄莺站在门口,深灰色的身影在白烟中若隐若现。

她看着张柠迅速恢复沉静、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检查陈琛生命体征的侧影,看着那沾着血污却稳定得如同磐石的手,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稍稍退去一丝,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着敬佩和沉重忧虑的情绪取代。

这位张医生……她的神经是钢铁铸造的吗?

刚刚经历了那样匪夷所思的冲击,竟能在瞬间压下所有惊涛骇浪,回归到纯粹的医者角色?

黄莺的目光最终落在陈琛颈侧那片空白的皮肤上。

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色消失了。如同一个巨大的休止符,强行按下了“朱砂”的篇章,却开启了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未知。

老周崩溃的嘶吼在脑中回荡——“‘钥匙’自毁了!”

安静那如同毒蛇般的诅咒也缠绕上来——“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一股冰冷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升。

她不再停留,深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转身,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朝着另一个方向——审讯室——疾步而去。

那里,还有一条剧毒的蛇,等着她去撬开紧闭的毒牙。

……

冰冷的审讯室,惨白的灯光如同探照灯,将每一粒尘埃都照得无所遁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却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一种精神高度紧绷的压抑感。

安静被牢牢束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

左肩和右腿膝盖的枪伤处缠着厚厚的、渗着暗红血渍的绷带,剧痛让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一丝血色,如同精致的白瓷,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那份曾经伪装成柔弱无辜、如同易碎琉璃般的美丽,此刻被彻底撕碎,露出底下淬炼过的、冰冷的钢铁本质。

长发被汗水打湿,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非但没有狼狈感,反而增添了一种颓废而危险的妖异魅力。

她微微垂着头,浅褐色的眼眸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而嘲讽的弧度,仿佛在嘲弄着眼前的一切。

负责审讯的男警官经验丰富,问题如同连绵不绝的冰雹,砸向她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

从油桶碎片上的神经毒素,到朱莓睡衣口袋的栽赃嫁祸,再到老宋诊所爆炸后她指向陈琛的指控……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带着强大的逻辑压迫力。

安静始终紧抿着嘴唇,如同最坚硬的蚌壳。

偶尔,那浅褐色的眼瞳会微微转动一下,瞥向单向玻璃的方向,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针,带着洞穿一切的怨毒和一丝令人心悸的挑衅。那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安静!或者说,‘毒牙’!”男警官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你的把戏被彻底拆穿了!

油桶碎片上的特殊油脂残留,朱莓口袋内衬的生物组织dNA比对结果正在路上!

你利用一个失去姐姐、惊恐无助的孩子,把她当成藏匿毒物和转移视线的工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蓝山临死前还在保护她!你对得起蓝山吗?!”

当“蓝山”这个名字被吼出时,安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那一直如同冰封面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

浅褐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

一直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边缘,瞬间渗出了一缕鲜红的血丝!

那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烧穿了沉默,狠狠刺向男警官!

“闭嘴!!”

一声嘶哑、尖利、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尖叫猛地从安静喉咙里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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