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招娣，程昭仪。
呵呵。
什么昭仪，其实就是招娣的相似音，就连她妹妹程潘奕，也不过就是程盼娣化来的。
爸妈想要儿子她没什么意见，生几个那是他们的自由。
可凭什么生了她们，又给她们安上个这么侮辱人的名字，好像她们的存在，除了招来一个弟弟，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豪门风光，豪门的人最顾及脸面。
就算是内心真的在盼着儿子，也会在名字上尽量体面，不会像普通人家那样直白。
但偏偏她们的父母，连最基本的体面，也不肯给她们。
“妈，你想让我感恩什么呢。”程昭仪微咬着牙，“是感恩你把我取名招娣，把妹妹取作盼娣，还是感恩你恨我不是儿子，一度想杀了我。”
什么？
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叫做招娣盼娣。
还因为女儿不是儿子，就想杀了女儿，这也太恶毒了吧。
都商场老板娘了，也不是养不起孩子的人家啊。
有人信了，矛头开始转向罗舒。
有人不信，觉得是程昭仪在胡说八道，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父母。
结合之前罗舒的说辞，他们觉得肯定是程昭仪，又在没良心的诋毁自己的亲妈。
议论声对罗舒来说，好坏参半。
她黑着脸，想不到程昭仪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在家里的小名说了出来。
从小他们夫妻俩，就严厉要求两个女儿，不许把小名说给别人听，他们也要面子。
一开始两个女儿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乖乖听话，后来长大了点她们自己也要面子，不会把有损尊严的小名，在任何场合说出去。
她笃定自己的大女儿要面子。
毕竟站得越高的人，越在乎脸面。
可她竟然说了。
罗舒狠狠剜了虞拂意一眼，认定都是她把那股疯劲，传染给了程昭仪。
虞拂意无辜的耸耸肩，关我什么事，自己不把女儿当人，还怪起别人来了。
“昭仪，你在瞎说什么，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想杀你。”
“我要是想杀你，怎么还会让你爸把程家交给你。”
罗舒捂着胸口辩解，看起来楚楚可怜，竟然和程晚晚那小白花演起来的时候，一毛一样。
真不愧是亲母女。
虞拂意吸了口奶茶，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果然绿茶不管是几岁的，都一样让人讨厌。
程昭仪瞥到她狠狠咬芋圆的模样，诡异的猜到了她的想法。
当即也不管那些个了，赶紧说完了走人。
她们今天可不是来和罗舒打嘴仗的。
“罗女士，首先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我自己的努力，和你让不让没多大的关系，你们培养我想让我给弟弟铺路，但是这个传说中的弟弟，一直没来。”
她口条利索，“他来了我得给他让路，把我苦心坐稳的位置给他，他没来你们就想过继个儿子来，从我手里拿走我拥有的，然后让我嫁人。”
罗舒反驳，“我让你嫁人不是为你好吗，哪有女人不嫁人的。”
是啊是啊，哪有女人不嫁人的。
这妈没错，除了太想要儿子了点，也没毛病啊。
不少人的心偏向了罗舒。
程昭仪冷笑，“你想让我嫁人没问题，我姑且觉得你是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但你要我嫁的是什么人，你说我这个岁数就算联姻也没人要，和我爸计划着，让我嫁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怕我跟你过继来的儿子抢家产，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要不是她在书房外亲耳听到，她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亲爸妈说出来的话。
她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为求得他们一点关爱，他们指哪她打哪。
从小到大受过多少委屈，依旧没有熄灭亲情的焰火。
可她的父母，竟然恶心至此，凭着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要毁了她的后半生。
“你瞎说，我和你爸从没说过这些话。”罗舒死不承认。
程昭仪懒得再和她浪费时间，直接掏出手机，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
随后手机里传来一道女声。
“徐家那个不行，那个看起来是个有野心的，胡家那个还行，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软蛋，又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外面风流桃花两手都数不过来，到时候把招娣嫁过去，她忙着处理烂桃花都来不及，就没空和继祖抢家产了。”
女声很凉薄，经过手机播放和现场听起来有些差别。
但人们还是辨别出来了，这就是罗舒的声音。
区别只在于，她现场说话声温柔慈爱，手机里却是凉薄无情。
围观人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脑海里浮现一个叫做佛口蛇心的词。
方才她对程昭仪有多爱痛，此时就有多让人背上发凉。
竟然真的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
周围人讨论声变成了讨伐，罗舒脸色惨白，周围那一张张满是厌恶表情的脸，让她忍不住头脑发晕。
天旋地转，她的口中只有一句。
“程招娣，你该死。”
程昭仪已经不会对她这样的言语攻击，在产生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是淡然收回手机，拿过虞拂意喝完的奶茶杯，打算待会一起丢垃圾桶。
“罗女士，同为女性，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恶意，也不想去懂你们的脑回路，你愿意轻贱自己我没意见，但很抱歉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在一众举着手机直播的人中，找到一个看起来角度能拍得比较美的，正色道：
“从前我总担心别人发现我叫招娣，不只是因为自尊心，也因为我知道这会招来多少嘲笑。”
“但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我站在了更高处，这个名字我可以自己推翻。我想告诉全世界，生而为女我很骄傲，即便生下我的人不爱我又如何，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光彩夺目。”
她看向虞拂意，对方正朝她加油打气。
她微微一笑，
“我相信跟我有同样遭遇的你，也可以。”
“最后一句，虞拂意，谢谢你给我勇气，往后的我，想给更多人勇气。”
唰啦啦，不知道谁先带的头，现场一片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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