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邢枝被纪予铖叫起来吃早餐。
她太累了，哼唧着不想起：“嗯～好困，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纪予铖揉了揉她的头发，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吃完早餐再睡，今天给你放假一天。”
话虽这么说，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真的请假在家休息。
吃过早餐，邢枝就去洗漱换衣服，在门口换鞋时，却怎么都找不到昨晚穿的那双鞋了。
她有些奇怪，问：“你看见我的鞋了吗？”
纪予铖坐在沙发上，眼皮也没抬一下：“我扔了。”
“……”邢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扔我鞋干什么？”
纪予铖语气淡淡的：“脏了。”
邢枝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怎么可能？那双鞋是我新买的，昨天才第一次穿。”她说：“而且，昨晚睡前我特意擦过的，不可能脏。”
听到她昨晚特意擦过那双鞋，纪予铖皱了下眉，声音沉了些：“脏了，很脏。”
邢枝一大早简直要被气笑了。
“好，就算你说的对，鞋脏了。”
她退了一步，不再纠结鞋到底脏不脏的问题：“鞋脏了就要扔掉吗？洗干净不能再穿吗？”
纪予铖脸色愈发阴沉，眉宇间攒着一团阴云，用力握了握拳头，手背上青筋毕现。
“有的脏可以洗干净，有的不可以。”
邢枝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思路。
“什么叫有的能洗干净，有的洗不干净？我那鞋上到底沾了什么东西？”
她的心情有点不好，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客气。
那双鞋是她很喜欢的，早就看上了，一直没舍得买，好不容易狠狠心拿下了，才穿了一次就被他以“莫须有的脏”给扔掉了。
纪予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冷声道：“沾了我讨厌的东西。”
他的心情也很差。
昨晚的郁郁之气还没解呢，一大早又听到她说昨晚特意擦了那双鞋，现在还因为一双鞋跟他发脾气。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冲的语气跟他说话，竟然是为了她白月光碰过的一双鞋。
她看重的究竟是鞋还是人？
邢枝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心想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扔的？”
纪予铖：“早上五点。”
“……”邢枝真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们两个人昨晚折腾到快四点才睡，他五点就把鞋扔了，连夜爬起来就为了扔一双鞋？
“你昨晚没睡吗？”
纪予铖抿着唇不说话。
一大早就为了一双破鞋跟他吵，现在终于知道关心他一句了，心气不顺，不想说话。
然而邢枝的关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她问：“鞋扔哪儿了？”
纪予铖眉心拧了起来，抬眼看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冽：“你还想去捡回来？”
“为什么不可以？那双鞋我很喜欢，我……”
邢枝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纪予铖沉声打断了：“别想了。”
他冷着脸起身，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我亲自送去的垃圾处理厂，亲眼看着它们被烧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他走到她身侧，垂下眼，表情阴郁：“这辈子都别想再捡回来。”
话说完他就出门了，看也没看她一眼。
“……”邢枝站在原地，简直莫名其妙。
被扔鞋子的人是她，他生的又是哪门子的气？
昨晚生气甩脸子，今天又是这样，新鲜劲儿这么快就过了么。
……
今天邢枝上班的状态有些不好，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很简单的一份资料，她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还是看不完。视线飘忽不定，一行没看完就自动飘到了下一行，等回过神后再从头开始看。
工作效率低得可怕。
她起身去了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拿小勺子慢慢搅着。
好不容易买到一双特别喜欢的鞋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她心里郁闷得不行。
也不知道那双鞋到底怎么惹到大少爷了，竟能让他大半夜不睡觉，亲自跑去垃圾处理厂烧掉。
更气人的是，被扔鞋子的人是她，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反倒生气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实在是搞不懂他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明明很早就出门了，可是今天在公司里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就连原定好的会议也因总裁的缺席而临时取消了。
孟哲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邢枝的心情就更不是滋味了。
算起来，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争吵。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争吵，反正当时的气氛挺紧张的，她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比较冲，纪予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阴沉着一张脸，像是要打人似的。
昨晚莫名其妙对她甩脸子，还拒绝和她亲热，今天一大早又甩脸子，然后摔门就走。
邢枝越想越郁闷。
郁闷之余，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纪予铖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人，按理说他是总裁，每天几点来，几点走，甚至来不来上班，都是他的自由，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他。
但他却像个谨小慎微的普通员工一样，不忙的时候按时上下班，忙起来就早来迟走，有时候甚至加班到半夜。
就算是出差在外，他也会将公司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无故缺席会议，连孟哲都找不到人的情况。
邢枝明白，纪予铖的反常表现大概率和早上的争吵有关，他心里有气，不想上班，和叛逆期的孩子逃课是一个道理。
被连着两次甩脸子的人是她，搞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邢枝心里莫名发堵。
“邢枝姐，你怎么了？魂儿丢了？”
叶荞的声音拉回了邢枝的思绪。
她怔怔地转头看向叶荞，有些茫然：“怎么了？”
叶荞没说话，冲着她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邢枝顺着看过去，糟糕，只顾着走神想事情了，咖啡被她洒得到处都是，大理石台面上一滩深色污渍，地板也跟着遭了殃。
“抱歉。”
她扯了几张纸巾将台面擦干净，又去杂物间拿了工具，将地板上的咖啡渍清理了。
一通忙活下来，她也没了喝咖啡的兴致。
倒掉又觉得可惜，勉强尝了一口，苦得她表情都扭曲了。
叶荞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你到底加了多少，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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