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会结束的那天，葵花搞了一个结课典礼，有学员代表发言，卢司司也作为教师代表上去讲了话。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饭，小芸说道：“司司今天上台讲话，不慌不忙，有条有理，到底是念了两天书，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豆糕道：“你又知道她从前什么样儿了？她又不是绘春苑出来的。”
软红香打趣道：“你们还不知道小芸嘛？这个人无利不起早。变着法儿给她的情郎邀功呢。”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小芸红着脸，灵凤黑着脸。
翠玉指了指二人，“你们看这两个人，跟咱们呕气呢！”
软红香便搂着小芸的肩膀道，“我的儿，都是我不好，想是我一句话没说好，把你说恼了。”
“谁恼你来着，”小芸指着软红香道，“我这女儿从小娇惯，倒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就罚她一杯。”
软红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好孩子，你敬的酒，为娘怎能不喝呢？”
“好了，这一个好了。”翠玉道，“那一个，又有谁去哄哄。”
众人都不说话，豆糕戳了戳小芸。小芸却道：“她自己想不开，与旁人何干？”
灵凤道：“我也不要谁哄我，有苦有泪自己受着。不像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芸道：“谁占便宜了？占谁便宜了？你倒是说出来，咱们好辩个明白。”
灵凤道：“是是是，你没占便宜，你这辈子都没有占过别人便宜。”
葵花赶紧打住，“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明年我就给你找个更好的。”又叹气道，“我真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翠玉道：“怎么是明年找，今年不行吗？”
葵花道：“今年年底以前，我要在黛郡建立起稳固的经销商体系，同时做好准备，明年开春同时进军羽州和琼华州……”
翠玉道：“打住，打住，打住。吃完饭再说行吧？你就不能让大伙儿喘一口气。”
豆糕道：“就是，就是，吵什么吵。吃饭！”
又吃了一会儿，小雀斑忽然道：“刚才小芸夸司司讲话讲得好，我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葵花道：“什么想法？”
“我们为什么不办一个女子私塾呢？让更多的女孩子也能读书。”
“女塾？”葵花漫不经心道：“城南徐先生哪儿，不就能上女塾嘛？”
小雀斑道：“不是那种女塾。”
葵花道：“是哪种？”
小雀斑道：“他那儿教的东西不对。”
葵花继续追问：“怎么就不对了？”
“哎呀，”小雀斑道，“我……我也说不上来。”
葵花道：“徐秀才教的也是识字写字、诗词歌赋，和晏先生有什么不同吗？”
“这……这……”有人茫然不知，有人笑而不语，有人欲言又止，小芸在豆糕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我想……”卢司司正欲说话，豆糕打断她的话道：“差别不在于学的是什么，而是学来做什么。”
“哦？具体说说。”葵花以一种新鲜的目光，看向豆糕。
豆糕站起来道：“这天底下有四种人：士商工农。士是读书人，能当官，当官的手中有权，要钱有钱。商人有钱没权，难以自保，所以要拿钱去贿赂当官的，寻求庇护。工和农，受苦受穷，没钱没权。”
葵花笑道：“这和女塾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听我慢慢说，”豆糕道，“商人渴望权力，所以让儿子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工和农想要发财，若是有个好看的女孩儿，必定送去念两年女塾，懂得几句诗词歌赋，好送进达官贵人家里，博得官老爷的欢心，做一房宠妾，享一世荣华富贵，消受不尽。”
葵花叹了口气，接口道：“所谓荣华富贵，拆开来，也不过是权钱二字。这个世道之所以男尊女卑，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女人既不能掌握权力，也不掌握金钱。放眼天下，滚滚红尘，无人不附势，无人不贪财。骨肉之亲，夫妻之爱，终究也抵不过这两个字。”
“葵花你说得很对，”小芸道，“我们要掌握权力，我们要有钱。”
葵花看向众人，灵凤漠不关心地打着呵欠，豆糕的眼中燃起了欲望的火苗，小雀斑和翠玉互相看了看，软红香神情严肃，水娥先是不信，既而不屑，银灯照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发现葵花在看她，于是笑道：“吃呀，大家怎么不吃了？”
卢司司蹙眉道：“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掌握权力呢？”
葵花笑了起来，“大家说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不过嘛，女塾还是要办的。”
翠玉道：“我想办女塾的事情，还得和晏先生商量一下。”
小芸道：“要不去请晏先生过来？”
“不用了，吃完饭我过去吧，”葵花道，“晏先生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正式跟他见面，说起来还真是失礼。”
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葵花才想起件事情，说道：“唉哟，我忘了，晏先生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家了。 ”
小芸道：“无妨，咱到他家里去，也没多远。”
“他不是住在棉花街吗？”
小芸道：“棉花家的房子年久失修，离工厂又远，我就在这附近，替他又找了个房子。”
“那好，咱们一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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