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就说吧，你心里还是有顾家小姐的，就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时野看着时修消失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最后闭眼安心睡觉。
时修的衣服本就是黑色的，隐没在夜色中更是浑然一体，再加上身手敏捷，轻松的就躲过了府中的守卫。
他是第一次踏足顾凝雪的别院，所以什么都不太熟悉，房间门口，一个丫鬟坐在一边打着瞌睡，就连他走近，那丫鬟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房间里漆黑一片，想必顾凝雪已经睡下了，时修手中抽出一封信，轻轻推开了窗户的一角，想悄无声息的将信塞了进去。
“时修，是你吗？”
顾凝雪本就反复折腾的没有睡意，突然听到动静，她心上一喜，看到信件后就更加确定了。
害怕他走，顾凝雪赶忙出声问道，与此同时她快速从床上下来，来到窗户附近。
时修一怔，她居然没睡，难道是猜到他要过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突然就看到门口守着的丫鬟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他正要躲走，却发现顾凝雪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先进来！”
顾凝雪小声嘀咕道，时修别无选择，他顺势跳了进来，躲在了一边。
丫鬟听到动静后，站起来走在窗边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难道她听错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顾凝雪站在门口看着她嘱咐道：“小青，太晚了，你回去睡吧，别守着我了，我也要睡了。”
“小姐……”
“去吧，听话。”
小青点了点头，她虽说是每日守着小姐，可也每天一到这个点瞌睡虫就上来了，她也控制不住。
前一段时间还有一个丫鬟小红，两个轮流守着也没什么的，可小红这两日家里有急事，就告假了，她这一个人确实是有些熬不下来。
“小姐您早些休息。”
小青说着走开了，顾凝雪看她走远，快速将门从里栓好，她正打算点烛台，可犹豫片刻后还是放弃了，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随后她将提早准备好的熏香点燃，香味一缕缕的散发出来。
时修局促的站在一边，黑暗中虽然看东西模糊，可他还是能够大致看出来顾凝雪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中衣。
顾凝雪将地上的信件捡了起来放在桌上，她并没有着急去看，而是转身坐在了一边。
“过来坐吧，都来了总站着干什么？”
时修闻到熏香满眼震惊的看向顾凝雪，他在七公主身边这么多年，这东西他太过于熟悉，她又怎能骗过他。
究竟何去何从，他还在苦苦挣扎，可顾凝雪看向他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犹豫片刻后，时修还是坐了过来，两人距离并不算远，黑暗只有熏香烟雾环绕。
由于经常中毒的原因，他对这熏香是有一定抗体的，虽然有感觉，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现在他只想速战速决，所以委婉的开口：“这么晚过来找你确实不合规矩，可我明日要走了，怕以后再没有时间，所以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顾凝雪嗯了一声后笑道：“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睡，我也是在赌，赌你会不会过来和我告别。
时修，我还是赌赢了，其实你不来也没有关系，我能说服自己，可你还是来了，我很开心。”
时修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上泛起一丝酸楚，这么多年了，她似乎一直都是那个默默站在他身后坚定不移的人。
“凝雪，对不起，我……我不值得，既然道别的话说清楚了，我也该走了，你早些歇着吧。”
时修站起来想走，他承认他怂了，他现在什么都承诺不了，他配不上这么豁的出去的顾凝雪。
顾凝雪看着他有些慌乱的样子，突然就笑了：“时修，你害怕了是吗？你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跑？”
“凝雪，你不该这样的。”
时修过去一杯茶水直接浇灭了熏香，既然都点破了，及时止损最好，这点熏香对顾凝雪影响并不大，泡个凉水澡就可以轻松解决。
“那我该怎样？你告诉我，太多冠冕堂皇的话我真的不想听，时修，你喜欢我也罢，利用我也行，我都认了，谁让这是我欠你的呢。
时修，我是流放回来的人，我清不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人会觉得我是清白的。
京城的那些显贵，哪个见了我不是指指点点，所以嫁不嫁人又能怎样？
我自从回了京城那一天起，就没想过要把自己嫁出去，与其嫁去别人家被磋磨，我还不如一辈子守在顾家。”
顾凝雪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她伸手用丝帕擦拭了一下，继续开口：
“我也没想和你必须有个结局，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总得为自己疯狂一次吧，我想好了，等过几年，我真把自己熬成老姑娘了就离开顾家，寻一座禅院修行去，省的别人都不待见。”
“时修，你那么聪明，我知道瞒不过你的，所以你现在想走就走吧，我不强迫你。”
时修的脚上顿时像是生了千斤重，怎么都移动不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凝雪，她……她怎么就可以这么坦然的将这些事都说出来。
“凝雪，不是这样的，没人看不起你，现在顾家已经平反了，你二哥也已经做官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不该这样自暴自弃。”
“好吗？哪里好了，我五哥那么爱我小嫂子，可她还不是被赐婚给了张墨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真如愿。
流放路上，我见过了太多黑暗的人性，哪个出去的时候不是高门贵女，可都不是沦为了别人玩弄的对象，她们又差在了哪里？
我唯一比她们幸运的是，我们有小嫂子和五哥给撑了起来，否则我死在哪里都尚未可知。
可我再次和你接触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是老天在补偿我，我已经很努力在抓住自己的幸福了。”
顾凝雪说着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时修，她赌赢了他来，今夜她就有能力将他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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