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夜听到这声呼唤。
手中的书不禁掉落在地。
看着连澈的眼眸，这一年来的一切，历历在目。
只觉心间涌起无限满足之感。
“哎，澈儿，爹在！”
连澈听着连星夜的话，眸中不住的涌现泪光。
又是一声“爹”响起。
在整个屋中，回荡开来。
填满了连星夜的心间。
苏兴和刘吉看着这一幕。
面上表情各异。
苏兴张了张嘴，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
东大陆。
连谪的风寒一直未好。
各种山珍海味，人参鹿茸送入椒房殿。
连谪的身子却每况愈下。
杜太医恭敬跪在君肃凌脚边：“陛下，殿下这是心病，药食无医……”
杜太医偷偷抹了把汗，又道：“陛下不妨带殿下去行宫小住，换个环境说不定心境一开阔，自然就好了。”
君肃凌神色莫名的盯着床上一脸苍白的连谪。
君肃凌挥了挥手：“下去吧。”
杜太医恭敬退下。
君肃凌来到檀木大床前。
伸手抚摸着连谪的侧脸。
这张从前神采飞扬的脸，此刻竟然毫无血色。
君肃凌一脸疑惑的看着连谪。
喃喃道：“明明从前四肢俱废的你，却拼命想要活下去。而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么反而活不下去了？”
君肃凌皱着眉头。
回想起从前儿时，在冷宫。
自己抓住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
在它脚上套上绳索。
自己日日吃不饱，可都省下来点吃的喂给它。
没成想，自己都没饿死。
它倒反而吃都不吃，直接饿死了。
和如今连谪此刻的情形，何其相似呢？
君明乐被乳娘带到了床前。
君明乐一声又一声哭啼声响起。
连谪睡梦中都不安稳了起来。
君肃凌揉着连谪的耳廓，看着君明乐，对连谪道：“阿谪，快好起来，你忍心看她这么小就没有娘亲吗？嗯？”
连谪的手指蜷了蜷，眼珠在眼皮下不住的转动着。
他好累。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就这么一睡不醒。
努力睁开眼睛，一转头，就是君明乐哭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
还有君肃凌那冷若冰霜的脸。
连谪没有何时比此刻更确定。
遇上君肃凌不是救赎，而是深渊。
……
连澈从梦中醒来。
就看见一旁拿着公文静看的江枢。
江枢察觉到连澈醒来，赶忙一扔手中的公文。
坐到床头，温柔的抚着连澈的侧脸：“阿澈，你醒了？”
连澈闭了闭眼。
悬崖之处的记忆涌上心头。
连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江枢赶忙扶着连澈靠在床头。
连澈声音微弱道：“我的人呢？”
江枢道：“我都安排好了，用死囚替换了你带去的人，晋王之事，与你无关。”
江枢又贴心为连澈倒上热茶。
“阿澈，渴了吧，快喝口茶。”江枢柔声道。
连澈看着江枢关切的模样。
伸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淡淡道：“多谢殿下。”
江枢一直微笑着的面容有一丝僵硬。
收走连澈手中的茶杯：“这是我应该做的。”
连澈看了眼江枢放下的公文，便道：“殿下还有要事吧？我没事了，您去处理要事吧。”
江枢看着连澈这副面容。
浑然一副用完了就扔的模样。
捏了捏拳头，声音仍旧温柔：“阿澈，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你更重要。”
连澈别开眼。
晋王跌落山谷之前。
早已剜去了心头肉，救覃文澜。
那日在悬崖边上，本就是强弩之末。
此刻解决了晋王。
连澈陡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自遇到江枢以来，
连澈经历了太多太多。
此刻看着江枢那满含深情的模样。
却觉得自己再没有什么能回应他的了。
江枢问道：“阿澈，饿了吗？我去传膳。”
连澈随意的点了点头。
清轩阁正殿。
饭桌上。
江枢贴心夹好连澈爱吃的菜肴放在连澈碗里。
小白小青坐在连澈手边。
小白朝着江枢喊道：“父亲，小白也要！”
江枢又替他夹了几口肉。
小青见了，赶忙也不服输的喊着：“父亲，小青也要！”
江枢忙不迭又给小青夹上。
连澈静静看着这一幕，安静的吃起了饭。
饭桌上小白小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休。
小白朝连澈问道：“爹爹，是小白可爱还是小青可爱？”
两双眼睛直愣愣盯着连澈。
连澈放下碗，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你们都很可爱！”
小白小青立马扬起甜甜的笑容。
小白小青又朝着连澈开口：“那爹爹不可以不要我们，要一直陪着小白小青！”
江枢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默默给这俩小家伙鼓了鼓掌。
连澈眼神一瞥江枢，江枢赶忙恢复成一片淡然的模样。
晋王被发现在悬崖底部。
已然只有一口气了。
被晋王府之人接回晋王府。
第二日，覃文澜连那些围堵晋王之人斩立绝都没看。
直直带着昏迷不醒的晋王，快马加鞭离开了京都。
连澈在城楼上，看着晋王府之人离去的背影。
转身离开。
江枢拉着连澈直往他处而去。
连澈不明所以，仍由江枢拉着走。
江枢拉着连澈停在，一间装饰奢华大气的酒楼前。
连澈和江枢入了这望春楼的天字号雅间。
只听唢呐声响起，好戏开锣。
一位穿着戏服，画着妆容的花旦从幕后走出。
那宛如昆山玉碎的戏曲声，声声入耳。
连澈一颗心不禁安定了下来。
江枢牵着连澈一只手，两人仿若寻常夫妻一般。
安安静静的听着戏曲。
戏中说到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两人静静看着戏剧落幕。
良久，江枢捏着连澈的手，柔声道：“阿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好？”
连澈抬眼看着江枢眼中的赤诚。
一如从前的玄墨。
他仍是玄墨。
可……
他已不是从前的连谪了。
连澈反握住江枢的手，定定看着江枢：“好。”
江枢这些时日，一直提着的心。
在连澈这声回应下。
仿若终于落了地。
一把将连澈搂入了怀中，声音感慨万千：“我知道，因为我，你失去了太多，从此，我用一生来弥补你，阿澈。”
连澈伸手搂上江枢腰。
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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