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带着楚歆然上完药再回来，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了。
午饭没吃，饿得不行。
他嘱咐楚歆然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准备回去厨房重新煮点东西吃。
自从两人把分手原因说清楚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像是一株被打蔫了的花似的。
方舟明白，她一时之间可能很难接受真相。
一边是从小养育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说走就走，连挽留都没有的前男友。
夹在中间，就像是被双重背叛了似的。
可方舟也没有办法，妹妹和女朋友之间选一个，那肯定是妹妹重要。
“方舟。”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楚歆然再一次叫住了他。
这是重逢以后，楚歆然第一次没有叫他哥哥。
她的语气很淡，淡得像是不带任何感情，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含情脉脉。
“怎么了？”
方舟回头直视她的眼睛，那双像是小鹿似的眼睛里，写满了太多情绪。
“是不是我的母亲不反对了，你就会重新跟我在一起？”
她还是抱着这样渺茫的希望，问了出来。
“不会。”
可惜的是，方舟还是无情地回绝了她。
“就算令堂不反对了，我们大概率还是没有办法重新开始。”
“为什么？”
楚歆然不理解，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也向前看吧，我不值得。”
说完，方舟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没有再跟楚歆然说话。
其实他心里也很复杂。
楚歆然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惜的是，他配不上她。
偏见一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它不是人们抬抬脚就能迈过去的，更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何况，楚歆然的母亲是那么强势高傲的一个人，仿佛跟他说话都会脏了嘴似的。
这样的人，想让她接受一个本来就不喜欢的人，那难度真的难于上青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接受自己这个女婿了。
方舟也不想再跟楚歆然在一起。
当初的那股悸动早就消失了，何况是现在。
有时候，方舟觉得李思明骂自己渣男也没有骂错。
一旦不喜欢某个人了，他真的不会再看对方一眼。
上头快，下头也快。
也许，他只是在借着谈恋爱的那股劲儿，填补心里的空虚罢了。
方舟走后，楚歆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很久。
手上被热水烫过的地方，已经上了药用纱布包起来。
医生说：“我给你用的是最好的去疤膏，保管能恢复得好好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你就放心吧！”
然而现在，楚歆然倒是很想问问医生，心里的伤疤要怎么去除呢？
还有就是，怎么把一个住进心房里很久的人，赶出去呢？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
恍惚之间，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歆然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眉峰微动，指尖轻轻一划，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妈。”
“歆然宝贝，上次你说山里的米好吃是吗？妈咪已经派人去对接了，先收购一万斤，发给咱们公司的员工试吃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后期再谈合作哦。”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又优雅，听起来就感觉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母亲。
曾几何时，楚歆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的养母楚萱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婉优雅的角色，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除了方舟的事情上。
这次上综艺之前，楚萱调查到方舟也在节目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让她去的。
那天中午，两母女坐在花园里谈心谈了一上午。
向来讲究自由洒脱的楚萱，语重心长地告诉她：“那人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更优秀的人。”
楚歆然摇摇头，看着对面虽然年近五十了，但依旧风韵犹存的母亲，郑重地告诉她：“我只喜欢他。”
“他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家世背景，学历能力，哪一项都比不过妈妈给你介绍的任何一个男孩子，你为什么执迷不悟？”
楚萱为了自己这个养女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蹙着眉头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处理公务似的。
对她的话语，楚歆然更是不理解。
“妈妈，配不配得上不是用钱说话的，要看心。”
“如果我不是那个被你领养的幸运儿，大概我也没有机会遇到他。”
这是当时，楚歆然用来跟母亲结尾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电话那头的楚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要么就是关心她的身体，要么就是最近状态怎么样之类的。
“歆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受委屈了？”
楚萱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问道。
“那个破节目咱们不参加了，回来吧。”
楚歆然一直都是个泪点很低的人，一听到妈妈的问候就像落泪，不过这次她忍住了。
“妈，当初是你逼他的对吧？”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是楚萱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
“是。”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就算这次你们一起上了节目，就算你们最后牵手成功，我也不会让他踏进楚家大门一步。”
楚萱的语气决绝又坚定，没有一丝可商量的语气。
这让楚歆然更加失望，一颗心像是被放到了冰天雪地里似的。
“妈妈，你有那么多的钱，那你是否所有事情都如愿了呢？”
楚歆然声音低哑，再一次在方舟这件事情上跟母亲正面对抗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让那头的楚萱沉默良久。
“正是因为我有过太多不如意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
楚萱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不似刚才那么欢快了。
“歆然，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不见得多么爱你吧。”
“当我的女儿是可以一生顺遂的，根本不用吃什么爱情的苦。”
电话那头的楚萱，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花枝。
“妈妈，我想再试试，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楚歆然就挂掉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声音。
‘咔嚓’一声，是楚萱剪断了截树枝。
贵妇人动作优雅而缓慢地持续着自己的动作，但是手法上依然不似刚才那版精湛，更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夫人 ，小姐她年纪小，过两年就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
身后的管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全程皱着眉头，想开口劝慰楚萱，但是又只能说出这些官方的话语。
最终，楚萱放下了剪刀，叹息了一声，低喃道：“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孩子学我倒是学的挺像的。”
“罢了，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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