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念念趁着休息的这两天带着沈煜回了趟戚家，虽然平常也会给父母打打电话，但是到底是和见面不一样的。
“念念，小沈，快来坐，一会儿饭就好了，你爸知道你要回来，特意吩咐家里的阿姨做的你爱吃的菜。”
方婷慈爱的摸了摸戚念念的头，同时将手中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沈煜。
她在知道自家女儿和沈煜谈朋友之后，早就第一时间调查了沈逸。虽说背后调查人家这事不是很体面，但为了自家宝贝女儿的幸福，方婷也必须提前做好功课。
她这几次和沈煜接触下来，觉得他是个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有为青年，所以在看到有关他工作成果的厚厚一叠的资料时，并不觉得意外。
但关于沈家内部纠葛的部分却让她心惊。
因为有些消息是来自沈家做工多年的老人的，所以很多细节都是之前的方婷没听说过的隐秘。
见到沈煜这么多年生存的如此艰难，她的心也有些不忍，在对待他时更加的温柔和耐心。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沈煜被戚母这样的举动搞得受宠若惊，同时心里又有些酸涩。小的时候妈妈也会为自己削苹果，如今她才离世几年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小沈，不用和阿姨客气，来这儿了就当到了自己家，爱吃什么尽管说，咱家阿姨做饭可好吃了，和念念家的秦姨有得一拼。”
方婷本是个事业型女人，但在她们面前丝毫没有往日的干练与精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热情直爽的母亲形象。
这样的性格让本来还有些拘谨的沈煜放松了不少，他脸上扬起源自真心的笑容，连声答应下来。
戚念念看着两个人热乎的跟一家人一样，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着气氛不错，便想要逗逗自己这位老妈，开口道：
“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煜才是你儿子呢！你和爸最近都不给我打电话，怎么不问问我呀？”
可是等她说完，戚念念就发现本来应该笑骂自己白眼狼的老妈，整个人的身体一僵，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念念…妈妈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方婷显得有些犹豫，语气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伤感。
她这副样子让本来还靠坐在沙发上的戚念念直起了身，忽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沈煜也注意到她的动作，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有些严肃的等待着方婷接下来的话。
“你爷爷…你爷爷前几天生病了。最近天气冷了，老爷子年纪也大，免疫力比较差，前几天就一直在发烧。
医生来看过了，也给输了液，但是现在的状况还是不太好…只能慢慢养着。”
戚念念听完心情十分复杂，老人生病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年纪在那儿。
可是就算理智告诉她这很正常，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扶着他出席生日宴，听他讲述他和奶奶之间的故事，戚念念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爷爷会好的，对吗？”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戚念念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其实能够听出老妈话中的意思，如果老爷子只是普通的生病，老妈绝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可是她就是不死心，就是想问一问，问一问有没有其他的可能，问一问会不会出现奇迹。
“念念…去看看你爷爷吧，老爷子这几天因为肺炎，一直在咳嗽，睡也睡不好。他还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说担心影响你的工作。”
戚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们身边，脸上满是疲惫，鬓角更是多了几缕白发，显然也是兴致不高。
戚念念点了点头，接过沈煜递来的纸巾用力擦了一把眼泪，便缓缓起身带着沈煜就朝着二楼爷爷的房间去。
上楼的时候，她又走过那天的台阶，却觉得这台阶格外的长，似乎每一步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沈煜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伤心，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双手撕扯揉碎一般，散发着隐隐地疼痛。
可是他还是坚定的站在戚念念的身后，随时准备好自己的肩膀给她依靠。
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时，戚念念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自己又要决堤的泪水，伸手敲了敲门。
房内没有任何应答，只能隐约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戚念念被这骇人的咳嗽声给惊得不轻，慌忙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现在明明是白天，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却来自于水晶吊灯，因为怕有风进来，四周的窗帘都拉得很严实。
老爷子就躺在床上，一旁的桌子上堆着一些仪器，不时就会发出“滴滴”声。
“爷爷…我来看你了。”
戚念念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了戚老爷子的手。因为床有些矮，为了方便说话她索性跪了下去，看得虚弱的老爷子直皱眉，想要伸手扶她，却根本没有力气。
“咳咳…念念…咳，你回来啦？咳咳咳。”
戚老爷子病得很重，从他一句话就要咳半天才能说完，以及日渐瘦弱的身躯就可以见得。
“爷爷！你…你怎么不让妈妈告诉我？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儿回来陪你！”
见到老人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戚念念再也压抑不住悲伤，呜呜的哭出了声，手紧紧的攥着老人的手不愿放开。
“咳咳咳咳，念念乖，别哭了，爷爷就是年纪大了，早晚都有这一天的。”
老人似乎是看淡了生死，说话时竟然有了一丝解脱之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故去的爱人，他的脸上竟然还有着一抹笑容。
戚老爷子见她哭得伤心，只能轻轻回握了下她的手，注意到一旁安静站着的沈煜，艰难的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
“你是念念男朋友吧？咳咳咳，小伙子…以后要好好待她啊，咳咳，她是个善良的孩子。”
沈煜也立刻上前几步跪在床前，认真的看着戚老爷子的眼睛，满脸的郑重：
“爷爷，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你不用担心。”
戚老爷子也是商场打拼多年的人，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咳嗽了两声才道：
“咳咳，好，好，小伙子，你先下去吧，我和念念说几句话。”
沈煜乖巧的点点头，便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祖孙二人，下楼去陪方婷和戚城说话去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戚念念的抽泣，以及那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机器依旧规律发出的“滴滴”声不时响起。
戚老爷子见房中再无别人，这才柔和的看着床前的女孩儿，有些沙哑的道：
“孩子，念念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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