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叫了代驾，但是你吐车里了，就多付了钱，让代驾把车开走洗车去了，然后让代驾停到底下车库了。”
许荒抿了抿唇。
姜清宁扶额，她实在不愿意回忆昨天，整张脸冰冰冷冷的。
其实也是因为羞耻。
好吧，开另一辆。
另一辆在楼下。
地面也全上冻了，车速不能太快。
原本十分钟到路程花了整整四十分钟才来到市中心的商场。
整段路她脑子里跟一锅粥似的，稀里糊涂。
一下车，室内的温度和室外整整差了三十左右，姜清宁在地下停车场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很成熟的真丝上衣。
她不在意的甩了甩凌乱的长发，提着包忍着冷走进了电梯。
这天气太减龄了，愣是能把人冻成孙子。
许荒一声不吭的跟着她的身旁，无论她怎么走都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电梯的镜子被保洁擦的很干净，她沉默着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脑子里有个荒诞的比喻——好像小妈和男高中生…
出了电梯，姜清宁身上终于暖和，她想到了许荒身上穿的那点衣服，忍不住想她二十岁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抗冻吧。
得给人家打扮好好的，穿厚点。
她二十岁只是不穿秋裤而已，也没有连个棉服都不穿吧。
如此想着，两人并肩在一起，姜清宁看着玻璃上的二人，才彻底明白青年有多高。
这还不得将近一米九啊。
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他真的是农村的小孩吗？怎么比城里的小孩长得好看的没边。
好抗打的颜值。
一头黑色的碎发已经全干了，温顺又毛茸茸，逆天的身高比例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行走的衣架子，哪怕穿的是水洗的过旧的卫衣和牛仔裤也让他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把头扭过来看着我。”
许荒闻言，面带疑惑的看过去。
认真的审视了一下许荒的五官，姜清宁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好了，转回去吧。”
许荒：…？
姜清宁的长相偏冷艳，是那种不面无表情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我非常不好惹那种又凶又酷类型的美女。
尤其是化了妆穿了一身黑，棱角更分明了。
非常非常不好惹。
而且被她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就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许荒没有从她眼神里看出任何嫌弃，反而觉得她瞳孔震了震，也可能是错觉吧。
主人她家里家外完全是两种人格。
姜清宁确实瞳孔震了震，因为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许荒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老天爷你派这种人来我面前这算不算小说里面的生死劫啊？
“我再说一遍公共场合你喊我姐姐，反正我比你大，喊个姐姐你也不吃亏。”
“好的，姐姐。”
许荒垂眸。
明明两个人也算不上近，但姜清宁却能看到他长的过分的睫毛。
“带你挑点衣服，添点生活用品，你看上什么给我说。”
许荒抿唇。
姜清宁看他那样，下意识问。
“你咋滴了？”
好一副字正腔圆的东北腔调。
跟电视上的一模一样。
“……没。”
许荒默默的忍住了笑意。
“只是我身上还有一百块钱，昨天又是代驾又是洗车的，我本来也没多少钱。”
？
姜清宁愣了。
她差点石化在原地。
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像说家常一样说她的糗事啊？！
其实还想问那她昨晚洗漱了吗？
她晚上为什么吃了零食？怎么去的？
哦…她懂了。
就不能提任何和昨晚有关的事。
一提必会疯。
姜清宁顿了顿，面色自然的道，“我喊你来怎么可能让你花钱？”
“话说你为什么辍学？成绩不好？”
“没钱读。”
“……”
这弟弟长的这么矜贵，不看身份证上的地址可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她刚才无意的看了他的穿着，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而且还能看出是好几千的大牌子。
这高仿的质量真抗造。
老是这样问也不太好，姜清宁索性打住了话题，去了家之前顾斯文老提起的男装店。
顾斯文老说那家衣服好看，她前前后后陪他去过两三次，觉得也不错。
她刚进去，导购就笑靥如花的靠过来了。
“姜小姐，来给您男朋友挑衣服？”
“……”
就来过两三次就记住她是谁了？
姜清宁黑着脸换了一家。
许荒无声的跟在他身旁。
有男朋友吗？这位姐姐。
可不像有对象的样子。
姜清宁真想对这个没有边界感的服务员翻个白眼，她话都没说拉着许荒就往外走了。
这次去了家不熟悉的店，店内的衣着没上家那么成熟，洋溢着大学生的青春气息。
也是，是她疏忽了，无论什么店不店的得看看衣服合适才行啊。
导购走了过来，礼貌询问，“您好，可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款式。”
“保暖的？越暖和越好。”姜清宁答完看了眼许荒，“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已去挑。”
“姐姐给我选吧。”许荒淡淡的道。
“……行吧。”
她随意的指了几个款式，看着又暖和颜值还高的，全都拿了下来让许荒去衣帽间去试。
许荒换衣服的空，导购员就和她闲聊。
“小姐，你弟弟长这么好看，又乖又话少，真好啊，我弟弟年纪轻轻就不想上学了，天天出门疯玩，穿的还一言难尽，还说是什么潮流。”
一说到上学这两字，姜清宁隐藏的家长dNA动了一下。
“为什么不想上学？”
姜清宁疑惑的问。
她已经开始陷入迷茫了，她知道经济水平家家都不一样，但是她不知道穷的连上学都成问题的家庭这么常见。
导购尴尬的笑了笑，“弟弟成绩不好，我们家庭条件也不算太好，我早早出来打工给家里减轻负担，可能我弟弟也是这样想的吧，虽然我弟弟叛逆，但是我知道我弟弟心思很细腻…他不上学也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
“我弟弟…”
正说着，试衣间的帘子被打开了。
姜清宁的话戛然而止。
那商场的聚光灯仿佛都不是在照商品了，而是为了衬托他的出现。
青年褪去了水洗过多没有颜色的衣物和那双旧旧的板鞋，穿上了连帽夹克和紧身工装裤，裤腿收进了大黄靴里面。
那双腿又长又直，劲瘦的腰身在黑色高领毛衣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导购看呆了。
他逆光向两人走了过来。
步伐残酷的展现出了他左腿的残疾。
导购的眼神从惊艳到同情，好像看到了一件有裂纹的艺术品。
许荒面无表情的看着姜清宁，直到走到她的身前。
“这身确实好看。”
女人站起身垫脚整了整他的衣领，又选了几套衣服直接让导购打包。
这身材，看看衣服就行了，根本不用费那劲去试。
她若无其事的在一旁全是围巾手套的货柜上审视。
她看到他冻的通红的双手了。
红肿的像冻伤一般。
可惜青年什么也不说。
她只能让自已在看得见的地方对他好一点。
于是又见样多选了一点。
导购眼神高兴的都露出星光了，“小姐，一共两万六千块，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刷卡。”
结完账，许荒裹着条黑色围巾，带着双黑色手套，拎着大包小包和姜清宁从店里走出来。
“姐姐，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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